《容朝公主不想被开苞 (NPH)》 第一章|梦里乾坤乱,醒来是公主 夜色如水,窗外虫鸣轻轻呢喃。月光斜斜洒落,落在床头仍未阖上的手机荧幕上,荧光微微闪烁,映着蚕丝被下那张微红的脸。 女子缩在被窝里,才刚追完一篇PO文,肉多、刺激、情节腥辣,还是她最爱的NP设定,连各种play都写得活灵活现。她看得心跳加速,脸颊发烫,嘴角勾着点笑,满足的进入梦乡。 再睁眼,竟是另一个世界。 意识模糊间,她彷佛听见耳畔有低语声,有人唤她公主,有人哭泣,有人急切喊着:「快请太医!公主还未醒!」 她想挣脱、想开口,却怎么都动不了,只能任由那声音在耳边回荡。 终于,在那不知过了几日几夜的朦胧梦境后,她醒来了,但却不是她熟悉的世界。 四周是繁复雕花的床帐,鼻间嗅到香气馥郁,耳畔传来男子轻柔的呼吸与细碎脚步声。她掀开眼帘,撞入眼中的,是一张俊美男子的脸,那人正为她擦汗,动作温柔细致的不像话。 「殿下醒了?太好了,快去禀报陛下,公主醒了!」 她愣住,脑中只有一个念头:「我在做梦吗?」 不,这梦也太真了。 她穿越了,穿进了一个名为「容朝」的架空古代,成为当朝最小最受宠的嫡公主,和她同名的公主安沐颜,人人都尊她为乐安公主。 这个世界不在历史书中,没有真实参照,却奇异地熟悉。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,就是装作失忆,试图理清楚这个荒唐的世界。 更荒唐的是,她很快发现,这里还是个女尊社会,甚至远比她在PO文中看到的还要极端。 这个国家叫容朝,以女子为尊,男子为卑,当朝女皇正是她的嫡姐,极为疼爱她这个同胞幼妹。 最初她还抱着「做梦」的侥幸心理,但当连续多日睡醒,发现一切都依旧真实,她不得不接受自己真的穿越了。 而这个世界,不仅女尊,还是个NP制的女尊朝代。 她真吓坏了。 刚醒来那几日,围在床边伺候她的,清一色全是年轻俊朗的男人,眼神恭敬,动作熟练,连端药换巾都由男子来执行。她简直快被逼疯,连忙要求女婢侍候。 终于,在连声喊了三次「不要男人」,她的愿望被听见了。 当日,端汤药进来的是一名少女,眉清目秀、身姿稳重,一进门便行礼:「奴婢霜花,奉命为公主送药。」 乐安几乎要感动得落泪,当即要求:「让她留下,其余人退下。」 霜花,是公主府中老太医的庶女,随母亲自幼在府中长大,通晓药理,也熟知府中内务。她心思细腻,看得出乐安公主似乎不同于以往,便留在其身边,成了她的贴身侍女。 在与霜花的交谈中,乐安终于拼凑出这个朝代的真相。 容朝男多女少、难育女儿,为了延续血脉,发展出「女子纳夫、生女归女、嫡女为尊」的制度。女子成年后须行「开苞礼」,由经过训练的通房教引行开苞夜。 成为通房教引的男人,不仅需生得清俊标致、体格健硕,还必须精通情事挑引之术。他们每日作息与饮食都经过严格控管,并定期服下秘制药物,使精气成为女子易孕的良药;在行开苞夜之前,还会吞服特制的绝子药,确保不会误孕。 而那些通房男子,一个个身世干净、教养齐全,对女子百依百顺,服侍调情样样精通。若获宠,可升侧夫;若失宠,则终身不得再嫁,并沦为奴籍。 女子皆可立正夫,男子地位低微,需依附女子生存。然而,皇家与贵族尤为重视血脉纯正,必须由正夫诞下嫡女,才能被视为真正的继承人,确保血脉不被外人染指。 正夫的选拔制度极为严苛,并非女子一时宠爱便能册立。凡女子有意纳正,须先由府署具状呈报,送交『正选司』立籍,详查其家世血统;再由宗正寺比对宗族,礼部同审,以辨其出身是否清正。其后,候夫须经正选司甄录,测试根骨体相,观察性情德行,并试以才识礼仪。及至「观礼期」满,德行观察使详加覆核,三司会议评议无虞,方可上册呈报。册表须由各地最高主政者批可,颁命入室。唯有完成此制式流程,男子方得位列正夫之尊。 正夫不仅是内宅之主,更是男子中唯一拥有出仕资格之人。 正夫多为权贵之子,或经过层层考核、择优录取的良家子弟,由朝廷册立后,方得任官。因女子稀少,男子中亦不乏才学之士进入仕途,尤以正夫一位,肩负承嗣宗脉、操持家政之责,亦可议政参朝,辅助朝纲,地位可谓极尊。 若正夫任官在外,内宅则由侧室主事,协助管理府内事务与男侍秩序。侧室多为出身清白、容貌才性兼具之人。 男子若无缘成侧室,则多为通房、男侍之流,身份或可因得宠而抬举,亦有可能一旦失宠便贬为奴籍,终生不得翻身。 而一名男子,终其一生,只能服侍一名女子。无论爱恨,无论贵贱,一旦确立便不可更改,否则便是私脱主籍,视同叛主,重罪处斩。 如此制度,既是荣耀,也是牢笼。 乐安听完头皮发麻,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看太多小黄文被报应才穿越过来。 但无论如何,她现在就是容朝的乐安公主,距离十八岁诞辰,仅剩三个月。 原本十五岁的及笄之礼当晚,便是她应行「开苞礼」的夜晚。在容朝,这是女子成年、启用通房的标志。 然而乐安公主从小体弱多病,太医早年便进言:若强行于十五岁行礼,恐伤其根本,未来不仅身体难养,更有断绝子嗣之望。为保皇族血脉,女皇特准她延至十八岁再补行开苞礼。 如今三月之期将至,据说目前尚未决定开苞礼通房人选。 乐安抖了抖,心里默默翻起了白眼:三个月后不仅要过生日,还要——被开苞? 到底是什么地狱开局! 她要面对的,是一场盛大又无法逃避的开苞仪式,还有几位训练有素的男人。 皇家与贵族的开苞礼尤为隆重,往往不是一位通房,而是数位同时侍奉,为确保女子养成易孕体质。当夜,通房会在女子体内射入助孕精气,由女子自行决定是否让肉棒持续堵在体内,以便温养吸收;若选择拔出,则由女官特制的暖玉封住穴口,持续释放温热与药效,加强助孕效果。 乐安深深吸了一口气,看着霜花:「你不是开玩笑的吧?」 霜花微笑点头,柔声回应:「公主,您是皇室嫡女,自当享尽天下尊宠。若有任何不明之事,奴婢都能为您一一道来。」 乐安扶额,心中哀号。她躺回床上,只觉得脑袋更痛了。 第二章|暗卫统领 晨光透过流云锦帐洒落,金丝织的帷幔被风轻轻拂动,珠穗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 卧床多日,乐安终于感觉身体轻盈不少,她一睁眼,先是被迎面而来的香气迷了心神,然后才惊觉:这不是她那间租屋处的小床,而是一张雕花绣榻。 她望着头顶的锦帐,心跳砰砰作响。这几天断断续续的记忆涌上心头:自己穿越了,还成了女尊王朝容朝的公主,据说天生骄纵,脾气比天还大,后宫养了数名男侍,还常常擅自夜访,风评烂得可以。 清晨阳光斜照,窗纱轻摆。霜花一丝不苟地替她更衣梳发,将一头乌发挽成未及笄的少女髻,并插上一支银制海棠簪。 乐安偏头,眼角余光扫过案上的铜镜,下一秒,她整个人僵住。 那镜中人……竟还是她。但却不一样了。 是她穿越前的模样没错,五官、眉眼、气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。可那肤质细腻到不像话,双眼澄澈,连下颔线都紧致锐利,年轻得惊人。 霜花弯身替她系腰带,轻声笑道:「公主向来丽色无双,如今倒多了几分清灵气韵,连奴婢都险些认不出来了。」 乐安摸了摸自己光滑无瑕的脸,有些难以置信。 她正沉醉于「回春奇迹」,霜花柔声开口:「公主,奴婢陪您去外头晒晒太阳,透透气。」 乐安伸个懒腰,眨眼望向窗外。阳光正好,花香四溢,确实是个出门的好时机。 「好啊,总比继续对着天花板怀疑人生来得实际。」她撇嘴低语,才不管什么开不开苞的,老娘只想活命。 可当她一踏出门槛,脚步顿住。 门外,静静跪着一个男子。 他双膝稳稳跪地,身形笔直挺拔。阳光斜斜落下,映照出他宽阔的肩膀与结实的背肌。衣衫半褪,交错着深浅不一的鞭痕与军棍痕迹。湿透的黑发贴在颈侧,顺着锁骨滑下水痕。那张脸……俊朗得近乎冷峻,眉骨高耸,眼神沉沉,像极了山林中潜伏的猛虎,静候时机扑杀猎物。 乐安的心口莫名一颤,那陡然涌上的肢体记忆更是让她呼吸一滞。原主与这个男人……不仅有过近距离接触,还似乎刻意逗弄过他? 「他……怎么在这跪着?」她压低声音问。 霜花微微俯身,语气低得几乎听不见:「启禀公主,此人乃您府中的暗卫统领,墨玄。」 「暗卫?」乐安眉心微蹙。 霜花解释道:「暗卫营乃陛下御前最精锐之部,专司密探、刺杀与护卫之事。公主府中亦有暗卫营驻守,而墨玄,不仅是暗卫营统领,还兼任府内侍卫统领,武功全城第一。府中所有侍卫皆听命于他。」 霜花垂眸续道:「墨统领素来随侍您左右,从不离身,只是日前奉陛下之命前往边境。前夜方返,得知您昏迷数日甚至因伤失忆,便自请杖责,跪至今,候您处置。」 那声「候您处置」,像一颗石子,落进她心湖,漾起说不清的涟漪。 她忍不住再望去,墨玄微抬起头,视线与她正正对上。 那是一双漆黑到几乎能吞噬人的眼,沉静中藏着压抑不住的狂烈。他的呼吸极稳,但每一次胸膛的起伏,都像在提醒她:这是头随时可能撕裂锁链的野兽。 乐安抿了抿唇,奴性高到这种程度?她再看他时,对上那双并未抬起却透着压抑力量的眼睛,竟生出一丝古怪的心悸。 霜花在旁低声提醒:「公主,若您不让他起来,他会一直跪下去。」 乐安莫名心头一紧,却又有种被牢牢锁住的错觉。「……起来吧。」她开口,声音比想像中更轻。 墨玄低声应命,站起时的动作缓慢而克制。即便伤痕累累,他依然如山般稳固,身上的压迫感逼得她忍不住后退了半步。 谁知墨玄眼底的暗色更深了,像误会了什么,似乎以为公主在厌弃他。 霜花咳了声,将气氛打断:「公主,总管在正厅候您。」 正行间,一位墨发整齐、衣着考究的女子快步迎来,恭敬地行礼:「参见公主,见公主康复,实在万幸。」 总管是府中唯一能直接管辖内外事务的女官,名唤苏婵,四十多岁,沉稳干练。 她在正厅恭迎,将这些日子府中事一一禀报:各府官员的进贡、御花园新送的异域花木、各房男侍的名册与出身。 在总管引领下,乐安参观了整座公主府。金碧辉煌的正殿、雕梁画栋的廊亭、嵌满南珠的水榭……甚至连小小的花圃都以珍稀异草布置成四时不败的景致。 府内人手繁多,且……英俊得过分。她瞥见花廊下与水榭旁,几名或儒雅或俊俏的男子正行礼。霜花在旁低声道,那是原主昔日「收」进府中的才子与护卫,各有专长。 乐安只觉心中微乱,这副身体的过往,恐怕比她想像中还要复杂得多。尤其是那个叫墨玄的男人,明明像冰冷的兵器,却偏偏在她脑海深处留有让她心慌的触感…… 乐安在总管的引领下绕过后花园时,远远便看到墨玄正与数名侍卫低声交谈。晨雾未散,他的身影在白气里格外冷冽,黑衣衬着结实的身躯,背脊笔直如剑。 察觉到她的目光,他的动作顿了顿,转身走来。侍卫们立即散开,垂首下跪退到远处。 「见过殿下。」墨玄在她面前三步之外跪下,语气一如往常的沉稳,却带着淡淡探寻,「殿下可还觉得不适?」 乐安微微一怔。那肢体记忆突然像潮水般涌来,原主曾在近距离内,伸手挑起他的下巴。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,垂眸掩去神情的波动:「好多了。你伤还未痊愈,不必再跪了。」 墨玄微低着头,声音压得极低:「属下的伤不碍事。」那语气冷静,可乐安却听得出某种被压制的情绪,像是怕自己嫌他麻烦。 她本想转身离开,却鬼使神差地问:「在我昏迷的这些日子,你都守在门外?」 男人的眼睛终于抬起,与她对视,黑沉如夜的瞳中没有一丝波澜,却莫名让她呼吸微紧。 「是。」 四目相接的那一瞬,乐安忽然有种冲动,想伸手去触碰他眉眼间的那道淡疤。那种感觉不像自己的念头,更像是身体替她动的直觉,熟悉得令人心慌。 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。这细微的动作,墨玄却看在眼里。 他垂下视线,抱拳行礼,声音比方才更低沉:「属下明白了。」 乐安皱眉:「明白什么?」 「属下这就告退。」 话落,他再未多说半句,转身离开,背影沉稳得没有一丝情绪泄露,唯有那一抹微不可察的孤寂隐在宽阔的肩线下。 乐安站在原地,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心头忽然有点说不清的闷,像是刚刚错过了什么。 第三章|雾里的日常 乐安醒来的第三日,天色刚亮,苏总管便带着一份细密到可怕的日程册来到内殿。 「启禀公主,这是您的每日例行。」她双手奉上册子,语气沉稳,眉眼垂得很低。 册子翻开:辰时早膳、巳时院中小憩、午前与总管听取府内阅报、午膳后去后园赏花、酉时前沐浴…… 这样的生活,看似闲适至极,但密密麻麻的细节中夹杂着几行极让乐安头皮发麻的字—— 「未时后宫苑清谈,择男侍共坐。」 「戌时暖阁夜饮,命侍郎侍卧。」 她眉心微跳,阖上册子,干笑:「……这是以前我定的?」 「是。」总管语气不变,彷佛这一切再正常不过。 乐安咽了咽口水,心里暗骂:这哪是正常生活,分明就是日复一日的荒唐剧本。 午前,总管带她巡视府中。走到西厢,便是暗卫营所在。 墨玄正在场中训练,黑衣劲装,动作凌厉,刀光在日光下寒气逼人。听到脚步声,他停下,转身行礼,动作简洁到没有一丝多余。 「参见公主。」他低垂着眼,声音沉稳却疏远,像一堵隔绝气息的墙。 乐安心头有些闷,自那天院中短暂的对话后,他便这样,恭谨得挑不出错,但不再与她有任何多余目光的交会。 总管在一旁恭声介绍:「暗卫营共三十二人,皆由墨统领亲自训练,另全府侍卫也归他节制。」 乐安听着,视线忍不住落在墨玄背上那条还未褪去的鞭痕。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——明明只是关注下属伤势,却偏偏在她脑海里,窜出原主曾以指尖沿着那伤痕滑过的触感。 她猛地移开视线,假装去看旁边的兵器架。 墨玄似乎察觉到什么,眉峰微动,但终究什么都没问。 午膳时,乐安在暖阁用餐。菜色精致,但她刚动了两筷子,案头的酒壶便被人悄悄换成了茶。抬眼一看,是墨玄,他面色如常,彷佛只是例行公事。 「你怎么……」她刚要开口。 「公主伤未愈,饮酒伤身。」语气平淡得不带任何情绪,可那种熟门熟路的细心,却让她意识到,他虽疏远,却仍旧默默留意她的一举一动。 入夜,总管再度进殿,恭声道:「启禀公主,今日轮值夜侍的三位已在外候命。是照旧……还是?」 「夜侍?」乐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 「是。」总管语气不急不缓,「照旧,三位共侍,两位暖榻,一位沐浴前奉香膏,为您松肌。」 她脑中轰地一声炸开,肢体记忆又涌了上来:原主斜倚在榻上,唇边带笑,任由两名俊美的侍郎替她揉肩、轻抚手臂,甚至低声耳语…… 虽然记忆里并没有更进一步的画面,但那氛围已足够让她耳根发烫。 乐安深吸一口气,咬牙道:「免了,今晚不必。」 总管愣了片刻,垂首应下。然而当她转身退下时,乐安清楚看见她眼底那抹掩不住的讶异。甚至,还有点怀疑。 那一刻,乐安才真切感受到,这座奢华无比的府邸里,每个人都记得「原来的乐安公主」是怎样一个人。而她,现在走的每一步,都与那个形象背道而驰。 在远处暗影里,墨玄静静站着,目送她回内殿。他没有靠近,没有出声,唯有那双漆黑的眼,似乎在悄悄记下她的每一个变化。 霜花轻手扶住乐安纤细的手臂,带着她慢慢走向浴池。水汽袅袅,香气氤氲,映在光滑的瓷砖上,宛如薄雾裹着少女的身影。乐安抬头望向镜中自己,长发如墨,肌肤晶莹,眼神清澈而带着一抹陌生的灵气,心中一震,肢体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,令她忍不住低咬下唇。 霜花熟练地为她解开衣襟,柔声道:「公主,水温已合适。」乐安被搀扶着走进去,褪下外衫时,能感觉到霜花的动作格外轻柔,像是生怕碰疼她。温热的水浸上肌肤,她轻吸了一口气,整个人都被暖意包围。 「霜花……我以前……」乐安声音低得几乎是自语,眼神闪烁,「那些男侍……都怎么陪本宫的?」 霜花微微停手,轻轻将一缕湿发拨到耳后,语气婉转:「公主,府中男侍皆循礼法侍奉,按摩、服侍皆有规矩。……但原来公主喜爱细腻呵护,常令男侍于夜间以手法、口法辅助,助您舒缓疲惫。譬如……让他们脱得赤裸,在您的榻上为您按腿、揉肩……还会命他们口中含着香酒,喂您。」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,「有时,您也会用手去抚慰他们,甚至令他们彼此亲近以取悦您……」 乐安听得耳尖一热,忍不住轻咳,「还挺……会玩啊。」 乐安愣住,心口一紧,脑中竟浮现一股肢体记忆,那是一种熟悉的亲密感,原主曾经调笑式、半撩拨地与墨玄或其他男侍有过接触。她心跳加速,肩膀微微僵硬,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贴近这熟悉的手感。 霜花见状,没有再多说。乐安心中暗暗思忖:原主真的做过这么多荒唐事吗?这世界的自己……竟然还带着那份「肢体记忆」,只是一个眼神,就能感到暧昧。 「您以前的确喜欢这样。」霜花看她一眼,心中暗叹。如今的公主脸上带着的是纯粹的惊讶与些许害羞,而非往昔那种肆意的兴味。 乐安想了想,忽然压低声音问:「那墨玄呢?」 霜花一怔,微微侧首,「墨统领身份不同,怎会成为男侍?他……出身极低。」 乐安听得更好奇,「说说他的事。」 霜花的声音放得很轻:「他是幼时被弃于战场尸骨之间的……被路过的行商救下,可没多久就被卖给人贩子。因体质异常,力大无穷,却又不受控,被当作畜生一般丢进血腥兽斗场。」 她的眉心微蹙,「听说那时他全身是血,被野兽撕咬得皮开肉绽,却死死咬牙不倒下,因为一旦倒下,就会被拖去喂食野兽。」 乐安屏住呼吸,心口似乎被揪住。 「后来,您幼时偶然外出时看见了他,觉得有趣……便带回宫中。」霜花顿了顿。 「少年时,他被暗卫营统领慧眼识中,破格收为徒,在一次次生死任务中脱颖而出。后来接任公主府暗卫统领,武力值排行第一。」 乐安若有所思地沉默,忽然脑海里闪过一幕陌生却真切的画面,自己用手指挑起墨玄的下颌,语带笑意地靠近,那双黑眸在近距离下微微颤动,却不敢躲开。 那不是她的记忆,却像刻进了身体里的感觉。 她不自觉心口一紧,原主与他,曾有过不少暧昧的肢体碰触,甚至带着半分撩拨的戏谑。可如今,她只是多看他一眼,就觉得气氛异样得让她脸烫。 霜花看她沉默,以为她不喜墨玄,心里暗暗叹息。 替她擦干身子、换上寝衣后,霜花低声道:「公主,总管那边已得了您的旨意,今晚不会安排男侍侍寝。」 乐安伸手拉过锦被,轻轻道:「嗯,不必。」 烛火映照下,她的眼底有些异样的情绪在慢慢聚拢。她并不打算重蹈原主的荒唐,但关于墨玄……她有种说不清的好奇。 霜花低声道:「公主安睡吧,奴婢在外候着。」 乐安闭上眼,脑海中闪过墨玄赤裸背影的身形、过往肢体的接触、微微的悸动。她明白,这一次,她不只是陌生的穿越者,更是真实存在的乐安公主。而这份感觉,将伴随她进入未来每一个夜晚。 第四章|梦深处的撩拨(原女主与墨玄微H) 夜色如墨,公主府的宫灯一盏盏昏黄下去,寝殿已经被香气填满,甜润的气息裹着暖意。乐安侧躺在云被之中,眼皮逐渐沉重,本该是安睡的夜,却不知为何,脑海里有陌生的画面缓缓浮现…… 这不是她的记忆,却鲜明得像亲身经历。她看见「原主」斜倚在床榻之上,身上只覆着薄薄的烟色轻纱,慵懒得像只喂饱的猫。 榻前跪着三名年轻俊美的男侍,眉眼各异,却都带着训练出来的温顺笑意。其中一人俯身在她膝侧,手法熟练地替她脱去绣鞋,另一人半倚在榻边,指尖滑过她的小腿,极轻极慢,像是在描一幅细腻的画。第三人动作最为大胆,俯首在她大腿间,呼吸灼热,口舌细密地逡巡着。 乐安在梦中一怔,那是真实的触感,微颤、湿热、带着隐忍讨好的颤意。她心头一紧,意识到这就是原主的夜间常态。在破身之前,已把一切暧昧挑逗玩到极致。 那名男侍显然熟悉她的喜好,含弄得极尽温柔,又不失节奏。原主眯着眼,嘴角带笑,像是在等着对方讨好到极点。可下一瞬,她眉心一皱,嫌恶之色一闪而过,抬脚便将那人踢翻在地。 「滚下去。」 冷漠的嗓音如刀刃滑过夜空,男侍脸色一白,立刻后退跪地,随即被侍从拖出殿外。 这一幕,恰好惊动了殿外守夜的墨玄。 帘影一晃,高大冷峻的身影无声入内,目光锐利地扫过空旷的殿室,落在榻上的人。 「公主。」他刚开口,就见梦中那「乐安」转过身来,眼底带笑,唇角微勾,彷佛猎人看到了猎物。 原主只是笑,抬起手指勾了勾他:「过来。」 墨玄怔了怔,心口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死死勒住。幼时的血与泥、那个把他从地狱中救出的身影,与眼前这个戴着情欲的女人,奇异地重合。他不该碰她,他只是她的奴,没有资格,也不能玷污她的洁白。 可她的命令,如同昔日那句「跟我走」般,教他彻底俘虏。 近了。近到能闻见她身上那股潮润暖甜的香气,混着温热的呼吸,像要把人整个包进去。 原主微微抬足,足尖在他胸口轻轻点了点,懒洋洋道:「替本宫脱了。」 墨玄垂眸,指尖拢上那双小巧的足踝,动作小心到极致,彷佛碰到的是瓷釉般易碎的宝物。鞋落地,他却没有立刻放开。视线不受控地落在那细白的脚趾,纤长、指尖嫣红,像在雪地里染了一点梅色。 「舔。」她声音更低,带着命令的慵懒。 他指节收紧,胸口像被一股烫意烧得发闷。这是绝不该有的碰触,他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野奴,只是她的贴身暗卫,这种事……不该发生。 可他还是俯下身,唇轻轻碰上那足尖。冰凉的肌肤在唇舌间渐渐暖起,他一寸寸舔过每一根脚趾,像是朝圣,又像是惩罚自己。 原主微眯着眼,像在赏玩一件极有趣的玩具。 她没催,只安静看着他自脚尖至足背,再到足踝,慢条斯理地亲吻、舔舐,每一寸肌肤,他都用唇舌细细描绘,压抑着胸腔深处翻涌的热意。 「太慢了。」她忽然哑笑,双腿一夹,将他的脸扣在自己双膝之间,肤香与热气一瞬间全封住了他的呼吸。 墨玄身形一僵。隔着薄薄的轻纱,他能清晰闻到那股属于女子的气息,浓得化不开。 「用你那张嘴,让本宫舒服。」她俯身,指尖撩起薄纱,将自己湿热的花瓣直接堵在他唇前。 墨玄指节发白,喉头滚动。他低下头,唇舌覆上那处细嫩,先是轻轻勾勒花瓣的轮廓,再深入那紧闭的缝隙,细致地舔过每一道柔软。 原主轻哼,背脊微弓,花蒂在他舌下微颤。 他不敢快,只一遍遍耐心又细腻地描摹,像是在记住每一道地形,每一个颤意。 「更深……」她忽然扣住他的后脑,将他整张脸压向自己,迫使他含住花蒂,舌尖探入那温热细缝。 墨玄呼吸一滞,像被逼到悬崖。他将舌尖送入幽径,先轻舔花蒂,再探向更深处,细细吮吸,像是要把她的气息吞进喉间。 她的颤音洒在夜色中,他的血液烧得几乎炸裂。亵裤下,那根被压抑已久的热物早已鼓胀得几乎要撕裂布料。 直到她在他舌下颤抖,温热的甘露泄出,待全部吞下,他才缓缓退开。 「嗯……赏你。」她气息微乱,抬起一足,隔着他薄薄的亵裤踩上那早已涨得发烫的突起。 墨玄浑身绷紧,唇线抖得厉害。她足尖轻揉,沿着形状慢慢碾压,他的呼吸像被抽走一样急促,额上沁出细汗。 「殿下……」他低哑地唤,声音像是被撕开一条缝。 她偏头看他,唇角弯得更高,踩得更重了些。隔着亵裤,她的脚趾灵巧揉弄,碾过那最敏感的尖端。墨玄咬紧牙关,胸膛起伏如兽,被迫在她的脚下低声闷吟。 终于,他闷哼一声,身子微颤,那团灼热在足底炸开,浓烈到让他差点跪不住。 她却只是笑,收回足,慢条斯理地重新躺回榻上,彷佛一切只是随意的赏玩。 墨玄低着头,额发垂落,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色。将这一切压回深渊。可胸口的灼热与方才那一瞬被她全然占据的感觉,却牢牢刻进骨血,像是毒。 毒一旦入体,便再无回头的路。 乐安猛地惊醒,胸口起伏不定。湿热的触感、男人压抑到几近爆裂的气息,依旧在她脑海萦绕不去。 低头一看,她的脸顿时烫得惊人,雪色的小裤被花蜜浸透,连大腿根都温润一片。 外头传来轻响,霜花推门进来:「公主,您醒了?」紧接着是墨玄的脚步声,比她的更沉,带着压抑的急切。 乐安心头一慌,偏过脸去,完全不敢看他。墨玄在门边停下,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暗色,以为她是不愿再见到自己,心口莫名一紧。 霜花目光一转,便察觉到不对,垂下眼掩去笑意,替乐安掖好被角,小声道:「要不要……传男侍进来?」 乐安瞪了她一眼,耳尖红得滴血。霜花知趣地服侍乐安更衣后退下,顺手将门关好。 门外,墨玄的手指攥得死紧,她的沉默与回避,成了最深的误会,在他心底生根发芽。 第五章|花影初醒 夜色被晨光渐渐推开,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。 乐安在一片温热与酥麻之中醒来,睫毛颤动,脑海还残留着昨夜的片段。那场梦,像是浓得化不开的蜜。 她在梦里被人捧在掌心,唇舌缠绵,指尖如羽般抚过全身每一处细微的敏感。那不是虚幻的感觉,而是带着热气、带着重量的真实。 她甚至能记得,那一瞬,她张开双腿的羞怯与酥意,还有某个压抑至极的男人,眼底那压得死死的渴望与隐忍,那正是墨玄。 想到这里,她的呼吸猛地一滞。 指尖触及身下,湿意让她怔住,瞬间红到了耳尖。薄被下,雪白的腿间尽是黏腻花蜜,沿着肌肤蜿蜒。她咬了咬唇,几乎不敢再去确认。 这是春梦后的痕迹。 偏偏那梦里的感官细腻得过分,像是身体深处的某种记忆被触发,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渴望被人触碰、渴望男人温热的气息与包覆。 外间的脚步声响起,她下意识双腿一夹,慌乱地拢好被子。首先推门进来的是霜花,眼神一扫,便什么都明白了。她并未揭破,只温声道:「公主,可要奴婢替您更衣?」 乐安红着脸点点头。霜花低身替她收拾时,动作极轻,彷佛不愿惊动那份羞意。但在她俯身时,唇边却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她心里清楚,公主殿下,怕是昨夜春梦缠身了。 在替乐安换下沾湿的亵衣后,霜花柔声低问:「殿下……可要奴婢传几位男侍进殿侍奉?」 乐安心头一跳,本能地想拒绝,可霜花已抬手,吩咐外头的侍婢小荷捧进一本厚册。 墨玄的高大身影紧随其后踏入门槛,然而只有一瞬,他便捕捉到乐安眼底那慌乱与回避。那视线,彷佛她不愿让他靠近。 他指节收紧,声线压得很低:「属下……失礼了。」说罢,他退到门外,站得笔直,眼底却掠过一抹苦涩。 待她整理好衣裙,霜花又端来温茶,柔声开口:「公主,这些日子您都没有传男侍,怕是……比平常更加敏感些。府里备有一册男侍名录,您要不要看看?」 乐安一怔:「男侍册?」 早已候在旁的侍婢小荷恭敬捧着一册鎏金封面的册子进来,置于案上。封皮上绣着一朵盛放的海棠花,内页以极工整的字迹记录着每一名男侍的出身、年岁、擅长技艺,甚至连身段尺寸、肤色气息都标注得一清二楚。 册页翻开,一张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,有温润如玉的书生,有眉目如刀的武士,有妖冶惑人的舞伎。其中,乐安的目光被某一页勾住…… 那人清俊至极,却一双眼冷如积雪,生人勿近。册上所载:楚轻臣,本为西北侯府世子,因母族败落,身陷囹圄,后被原主以重金赎出,遂纳入府中。 霜花轻声道:「殿下还记得吗?这位楚公子,原是先帝为您择选的王夫人选……」乐安指尖在那名字上停了片刻,心底莫名一颤。 册子还没翻完,霜花又笑着补充:「还有几位,如今都在养在后院,等殿下差遣。不知……您可要先选一位,做您的教引通房?」 乐安垂眸,指尖在册页上轻轻摩挲。昨夜梦境的酥意与晨醒时的湿热记忆,像暗潮般在心底翻涌。 「他……怎么会在这册子上?」乐安忍不住低声问。 霜花垂眼回道:「殿下曾言最看不惯他那副清高模样,故而强行纳入府中,说是要好生”调教”一番。只是自楚公子入府以来,既不肯服侍,也极少开口言语,反倒屡屡惹得殿下动气。」 乐安指尖在画像上轻轻摩挲,楚轻臣的眼神与其他男侍不同,那是一种即使跌入泥淖,也不肯低头的倔强。 她忽然有些心软:「既然他不是男侍,让他走吧。」 霜花惊得抬起头,「殿下是认真?」 「嗯。原主虽然……」乐安顿了顿,避开了那个「荒淫」的词,「既不愿服侍,那就不用留在府中了。」 霜花的神情却愈发严肃,「殿下,世人皆知楚轻臣之名。若放他出府,他一无所有,又有昔日仇家在外,怕是连奴隶都不如。留在府中,虽然不得意,但至少有口饭吃,也无人敢伤他。」 乐安怔住了。她原以为放人是善举,却没想到外头的世界对一个失势的前世子有多残酷。 霜花轻轻阖上册子,语气带着几分劝导:「公主若真想救他,倒不如想个法子,让他在府中立个身份,不必去做男侍,也不至于被人欺凌。只是……这要公主开恩才行。」 窗外阳光渐盛,金光透过帘影落在册面,映得那张清冷的脸更添一层孤绝。乐安心头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决意,她要改变的不只是自己,或许,还有原主留下的这些命运。 「……那,除了男侍,他还能做什么?」乐安下意识问道。 霜花垂首,声音压得极低,像是怕惊动什么禁忌般,「殿下,楚公子虽是世子出身,但如今身份已废。他既不能仕途,也不能经商,旁人更不敢与他结交。留在府中……除了取悦殿下,实在没有第二条路。」 乐安心中一紧。她很清楚原主当初为何纳楚轻臣入府,不过是为了折辱一个曾经高不可攀的人。可如今她却觉得,若真这么逼他,岂不是把人一步步推入绝境? 「若我真放他走呢?」她忍不住低声道。 霜花猛地抬眼,目光中带着不敢置信与隐约的惶然。可还未出声,殿外正好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 总管急步进来,恭谨禀道:「殿下,楚公子在外候着,说是今日是三日一请安的日子。」 乐安愣了愣,回头望向霜花。 霜花面色微变,迟疑着才压低声音解释:「殿下……这是您先前立下的规矩。楚公子虽不愿侍奉,但每隔三日,都要入殿请安。您……您常借此为乐,故意缠着他。」 乐安心中一震。原来这也是原主的恶趣味。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清冷的脸庞,不由得心口一紧。 「让他进来吧。」她的声音有些不稳。 霜花躬身退下,心底却暗暗狐疑,公主今日的神情,怎么与前几日全然不同? 片刻后,殿门缓缓掀开,一名衣着素净的男子步入。 他气质清峻,容貌如雪中孤松,尽管身处这般境地,仍透着不容亵渎的冷意。只是眼底的疲惫与压抑,让那股孤傲更添凄凉。 楚轻臣在殿中一拜,声音冷清:「在下楚轻臣,参见殿下。」 这就是楚轻臣,原主曾经的王夫人选,如今却被原主强纳入府,困于此间。想到他过去必须每三日一次来请安,受尽羞辱,她心里泛起说不出的复杂滋味。 而她此刻,竟不知该如何与他对视。 楚轻臣在被召来时,听到「放他自由」的话,只觉心头一冷。嘴角勾起一抹苦笑,自由?这两字于他而言,不过是另一种羞辱罢了。这位乐安公主当年强纳他入府,如今再以「施恩」为名放他走,无非是再次提醒他已经一无所有。 然而,他并没有表露半分,只冷冷垂眼,唇角依旧是那副清冷高傲的弧度。心底却燃起另一个念头,若真能借公主的身份,他或许能寻回真相。因为楚家并非真正的罪人,而是被设局诬陷。他活着的意义,不只是苟延残喘,而是要翻案。 至于这位公主……若她真已改变,那便更是天赐的机会。 第六章|雪中孤松 楚轻臣的身影自门口现出,素衣宽袍,却洗得发白,隐隐透着落魄。只是他的气度仍在,眉目清俊冷峻,眼神如霜雪凝成,纵使身处公主府中,身份低微,却仍挺直背脊,不肯屈下半分。 霜花看着主子,心中暗暗紧张,却仍规矩地垂首,做个润滑剂:「楚公子一向如此,言辞简短,从不多言。」 乐安忍不住开口,语气和缓:「楚公子,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?」 这话一出,霜花猛地抬头,满心惊诧。殿下竟会如此询问?这可是……前所未有。 楚轻臣微微一顿,抬眸与她对视。烛火映照下,他眼底像凝着千年寒冰,淡漠而疏离,没有回应。 乐安干脆笑了笑:「算了,回去吧。以后也不用再来请安了。」 殿中一静。 楚轻臣指尖微动,却没有立刻作声。只是他垂下眼,神情未起波澜。 霜花心头一紧,忙低声补充:「殿下的意思,是怜惜楚公子,不欲再劳烦您往来。公子,您切莫多心。」 楚轻臣微颔首,声音淡淡:「在下明白。」 只是,他那声「明白」里,分明带着难掩的冷漠与不信。 待他走远,乐安唤来总管,询问楚轻臣在府中的处境。 片刻后,总管战战兢兢趋入殿中,行礼后低声禀道:「回殿下,楚公子虽居于府中,却因不愿服侍,多有男侍排挤。他平时只居在小院,衣食虽不缺,但难免被人冷眼相待。」 乐安听得皱眉,当即吩咐:「给他单独一处屋子,不许再有人欺凌。让他自己想清楚以后要怎么过日子。想清楚了再来回我。」 总管和霜花同时怔住了。 霜花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主子,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乐安公主吗? 乐安却已转开话题,低头去翻桌上的书卷,语气轻飘飘:「下去吧。」 等总管退下,殿内重归寂静。 乐安撑着腮,忍不住自言自语:「唉,这原主真是个渣啊。」 霜花听不懂「渣」是什么意思,但听着语气,倒像是骂人? 楚轻臣退出殿门时,心口压抑得像压着千斤石。 乐安的话在耳边萦绕…… 「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?」 「算了,回去吧。以后也不用再来请安了。」 这样的语气,不像羞辱,甚至……有几分真心? 可楚轻臣不信。他怎能信? 自被强纳入府,他早已见识过这位公主的荒淫与残酷。若说她会突然开恩,放他一条生路,简直比白日见鬼还荒唐。 她的眼神……虽不似从前那样带着恶意的戏弄,却仍让他心惊。因为那份真诚太过陌生,陌生到他不得不警惕。 「不必再请安……」她这样说,难道是新一轮羞辱的开始? 楚轻臣眉眼低垂,掩去心底翻涌。他忽然心中微动,下意识抬头。 殿外的长廊上,一道高大身影正静立于月色之中。墨玄。 两人目光在空中骤然交会。 楚轻臣的眼神冷而疏离,带着警惕。墨玄的神情则深沉莫测,像是隐隐带着一抹挑衅,又似乎在审视。 短短一瞬,气氛凝成了无形的锋刃。 楚轻臣心口一沉,却并未停步,只是淡淡收回目光,径直离去。 而墨玄依旧立于长廊,目光深沉,直到他的背影消失。 乐安在殿内,却不知门外两人交锋。她只是静静坐下,脑中盘旋着楚轻臣眼底那份压抑的不信任。翻着一卷书,却没翻进去几页。脑中全是楚轻臣方才的眼神。 那双眼……冷得像结冰的湖水,却又暗暗压着不屈。 「唉……」乐安托腮,忍不住轻叹。 「殿下?」霜花小心翼翼地开口。 乐安抬眸,见她神色紧张,失笑:「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。我刚刚说的话,有很奇怪吗?」 霜花沉默片刻,终于压低声音:「殿下,以前您最厌楚公子清冷样子,最爱在他面前挑衅。今日……您竟会问他想要过什么生活……」 「这样不行吗?」乐安眨眨眼,「我只是想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。」 霜花怔住。选择的机会? 在这个时代,奴仆、罪人,甚至男侍,都谈不上什么「选择」。能活着,便已是幸事。 可殿下竟说……给他选择? 霜花垂下眼,不敢多言。 乐安却心里明白。这就是古代和现代的鸿沟。对她来说,每个人都该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日子;可在这个世界里,楚轻臣若没有靠山,随时可能被践踏得连骨头渣都不剩。 「霜花。」她忽然开口。 「奴婢在。」 「若他真有朝一日……能走出这府门,你觉得他会想去哪?」 霜花一震,声音压得极低:「殿下,楚公子虽是昔日世子,但如今……早已沦落为庶人。若真让他离府,他必遭仇敌算计,性命难保。」 乐安静静望着她,许久才淡声道:「所以你才说,留他在府中,才是保命之法?」 「正是。」霜花声音紧张到颤抖,「殿下若真怜悯,不若给楚公子立个身份,好歹能护他周全。」 乐安微怔。霜花的话倒是提醒了她。 「身份……」她轻声咀嚼这两个字。 如果不做男侍,那他能做什么? 乐安脑中飞快闪过现代脑洞:管帐?管院子?当幕僚?甚至当书院夫子? 可惜,这些在古代都不成立。楚轻臣背着「罪人之后」的身份,世人眼里,他能做的唯一出路就是,依附于她。 乐安心头微沉,原来这就是他残酷的处境。 「算了。」她挥手,压下这些思绪,「让他自己想清楚吧。」 霜花怔怔地望着自家殿下。她忽然觉得,今日的公主,实在陌生得可怕。 楚轻臣回到院中。院落静默,月色洒在石阶上,映得冰冷如霜。 甫一踏入,便有同院男侍抬眼,语气轻慢:「楚公子回得可真快,怎么,殿下又嫌你碍眼,不耐烦了?」 旁边有人故作怜惜:「啧,装清高装到这份上,还不是照样被厌弃?」 几人低声窃笑,虽刻意压抑,却仍清晰落入耳中。笑意间酸涩难掩,谁不知殿下最是与众不同地对待的,便是眼前这位楚家遗子。 楚轻臣神色未变,眼皮都未曾抬一下,径直穿过。这份淡漠反而更令他们心中不快,却又无人敢拦。 就在此时,外头响起总管的声音。 「楚公子,殿下有旨——」 院内瞬时安静下来。 总管领着几名小厮上前,语气恭敬:「殿下命人准备了单独小院,公子以后不必与人同住,即刻可迁往。」 此言一出,众人皆变了脸色。 楚轻臣眉梢微动,却未开口。 总管心中暗叹,续道:「奴才自作主张,挑了离殿下殿宇最近的一处清静院落。地方不大,却幽雅安稳,想来适合公子安居。」 她语气不卑不亢,似是恭谨,又带着几分试探。实则,她也摸不准殿下的心思。只是这几日殿下态度异常,对楚轻臣处处不同,她这一番安排,既是体贴,也是小心谨慎。 院中男侍闻言,面色更难看。单独小院已是不凡,竟还在殿下近侧?他们虽不敢言语,心底却满是不平。 楚轻臣淡淡点头:「有劳。」 不再多言,随总管而去。 夜深。 新院清静无声,灯火孤悬。楚轻臣独坐榻前,手中展开一卷残破的书信。 那是楚家旧物,原应随抄家令焚毁,却因他暗中冒险藏下,才得以留存。 楚轻臣指尖紧扣,目光沉冷。这是楚家蒙冤的最后线索。 他脑中却忽然浮起安乐公主那句话: 「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?」 胸口微微一震,似被什么击中。 片刻后,他眸光冷下来,将那抹悸动压入心底最深处。 「安沐颜……不论你是真心,还是假意,我都会亲手验证。」 灯火摇曳,将他孤绝的背影映在墙上,如同一柄静立的利剑。 第七章|冷月祭途 乐安甦醒已逾十日。 原主纵情声色,日日沉溺于男侍温柔乡,外人眼里那是「公主府的常态」。可如今数十名男侍皆安静守候,无人再被召入寝殿。有人在花廊下静候一夜,只盼一声唤名;有人每日研读琴书,只想再献一曲;却始终等不到那一声传召。 然而,这些男子纵有焦急,眼底仍是一片恭顺。女尊天下,男子无权多言,他们能做的唯有等待。 乐安看在眼里,心底却五味杂陈。这些人啊,他们不是宠妃,不是俘虏,更像是一群困在笼中的鸟。若原主还活着,这些人怕已沦为玩物。 霜花这几日忙进忙出,时常携带府内外消息,安安静静守候在她身侧。 霜花轻声提醒:「殿下,明日便是初八,是您例行去皇寺祈福的日子。自先帝驾崩后,殿下每月都会去烧香请安。」 乐安怔了怔,这才反应过来,原来这竟是原主留下的「例行行程」。她心底虽有些不安,却仍点了头。 「好,我知道了。」她低声回应。 次日清晨,天色微凉。 公主香车自府门驶出,墨玄骑黑马紧随车侧,冷峻的身影宛如一柄长刀。侍卫们分列左右,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。 乐安隔着车帘望向外头,眼神一瞬间失神。她忽然想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…… 船上的喧笑声,灯火与歌舞,清倌们的粉香气息。然后,是突如其来的骤雨与惊呼。原主坠入湖水,她却在昏迷中取而代之。 想到这里,她指尖微微发冷,心口涌上一股说不清的荒诞。 「这一切,都是真的……」她轻声自语,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。 皇寺在山林间,车驾行至半途,忽有数十人自林间跃出,衣甲杂乱,刀光森冷,顷刻间搅得前路大乱。 「有盗匪!护驾!」嘶鸣的马叫声与兵刃碰撞声同时炸响。 乐安心头猛然一紧,整个人僵在车内。 下一刻,车帘被猛地掀开,一只大手稳稳扣住她的手腕。墨玄冷声道:「殿下,随我来!」 她还来不及反应,整个人已被他带下车。 风声呼啸,四周杀喊震天。乐安跌在他怀中,只觉世界天旋地转,眼前全是闪烁的刀光。 「墨……」她刚要开口,眼前便是一抹刺眼鲜红的血光。 只见墨玄单手一拉,把她护在身后,长刀出鞘,声音冷冽到极致:「杀!」 暗卫们齐声应喝,列阵迎敌。 那一刻,乐安第一次见识到墨玄所谓的全城第一武力值。 他宛若孤狼,冲入黑衣人群中。刀光如骤雪,寒气逼人,所过之处血花飞溅。敌人刀斧齐下,却在他一个转身、一个反击之间倒地哀嚎。 乐安站在护卫环成的圆阵中,眼睁睁看着鲜血溅到裙角,心脏怦怦直跳。 这不是电视剧!这是真的血!是真的人命! 她呼吸急促,胸口像被什么卡住。视线中墨玄的背影高大冷峻,每一次挥刀都像在划破她心头的防线。 「殿下,小心!」一名暗卫骤然扑上,替她挡下飞来的利刃。 乐安惊呼一声,整个人猛地后退,脚下一滑,身体几乎要跌倒。就在此时,一只手臂牢牢搂住了她的腰。 「稳住。」耳边传来墨玄冷静的声音。 她抬头,正对上那双冷冽却坚定的眼睛。 四周喊杀未停,他却牢牢护着她,像是她与天地之间唯一的屏障。 战斗很快结束。 盗匪尸身散落林间,血腥味浓烈。暗卫们清点人数,虽有人受伤,却无致命。 墨玄收刀,目光扫视四周,声音冷冷:「将尸身处理干净,不留痕迹。」 「是!」暗卫齐声应下。 乐安仍被他揽在怀里,她低头看着裙角上的血迹,只觉满眼都是血与杀伐。呼吸急促,胸口的恐惧压得她眼前发黑。 她身子一晃,终于承受不住,整个人软软倒入墨玄怀中。 待再度睁眼时,耳边已是梵音阵阵。 焚香气息萦绕鼻端,她身下铺着细软的锦榻。 「殿下,您醒了!」霜花红着眼,紧紧握住她的手。 乐安愣了片刻,才意识到自己身在皇寺偏殿。她呼吸急促,脑中仍萦绕着之前的场景,冷刀、血光、惨叫声。 她手心冰冷,颤声问:「……霜花?」 霜花眼眶泛红,急忙伸手扶住她。 乐安呼吸急促,还未回神,手指已下意识攥紧了霜花的手腕:「霜花……你没事?」 「奴婢无碍。」霜花轻声道,「侍卫护卫周全,奴婢安然无损。倒是殿下您,被吓昏过去……」 她眼角泛泪,却仍保持镇定,「奴婢已为殿下诊过脉,并无大碍,只是受惊过度。再养息些便好。」 乐安怔怔望着她,脑中仍萦绕着血光与杀伐,心口一紧,喃喃低语:「……是真的……都是真的……」 霜花轻轻握紧她的手,低声安慰:「殿下莫怕。墨统领已在处理后续。那批贼匪已无一人生还,尸身、血迹皆已清理。此事绝不会外传。」 乐安闭上眼静静躺着,耳边是低沉的木鱼声,心口却久久不能平息。 这不是梦。这是一个会流血、会死亡的世界。 她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明白,自己若不谨慎,下一次,就再也醒不过来了。 夜深。 皇寺偏殿静谧无声,只有香火长燃。 乐安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,透过残灯光影,隐约望见一抹熟悉的身影。 墨玄背靠殿柱而立,双眸闭合,显然在养神守夜。夜风拂过,他一动不动,宛若铁壁。 乐安胸口忽然一颤。她回想起白日里自己在血光中昏厥前,唯一能触及的,是他的怀抱。 冰冷的世界里,那是唯一坚实而温热的所在。 她下意识伸手覆上心口,低低吐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呢喃:「……有他在,好像……没那么怕了。」 灯火轻颤,她缓缓阖眼,呼吸渐渐平稳。 殿外,墨玄长睫轻颤,闭合的双眸瞬间睁开。 他静静凝视着殿内,眼神深沉如夜。她的呢喃声声入耳,他自然听得清楚。 直到乐安睡得安稳,他才缓缓推门而入,脚步无声,彷佛与夜色融为一体。 榻上的人眉心仍紧蹙,睡梦中似乎还带着惊惶。墨玄沉默片刻,终于抬手,替她轻轻掖好被角。 手指在她鬓边停了一瞬,却终究收回。 他望着她的面容,目光中有压抑的情绪翻涌,却被硬生生压回心底。 片刻后,他退至暗影,重新站定,长刀在手,神色冷峻。 夜色更深,无人知晓方才的一瞬,他心底如何汹涌。 第八章|皇寺香火(墨玄微H) 晨雾尚未散尽,皇寺钟声悠悠。 乐安换了素白衣衫,随寺僧入殿行礼。殿中香火浓重,神龛前供奉着先母皇与皇父的灵位。 那一瞬,她心底涌出莫名的酸涩。这是原主每月初八必行的例事,祭拜先母皇与皇父。既然自己夺了原主的躯壳,这一份孝敬,她自然该替她尽下。 她屈膝伏拜,额头触在冰冷的青砖之上,心口却隐隐发热。 我不是她,可我却代替了她…… 既然走到了这里,那就只能做下去。 燃香插入铜炉,火苗跃动间,她低声喃语: 「……不论身在何世,愿先母皇与皇父安宁。」 她自己都不确定,这句话是替原主说的,还是自己的寄托。 当她自殿中退下时,正遇见了皇寺的住持大师。 那住持高大清瘦,眉目间带着慈悲与沧桑,目光却宛如洞彻人心。他停步合掌,低声诵佛号。 「公主心中,有无尽疑惑与惶然。」 乐安愣了下,下意识握紧了手。现代灵魂尚未能全然安于这异世,她的每一次呼吸,都提醒着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。 她哑声反问:「住持大师可知……我为何会有此感?」 大师不答,只轻轻诵了一声佛号,眼神深邃。 「既来之,则安之。公主无需执着何以来,只问如何行。」 乐安心头一震。 「公主命格殊异,非一人可尽护,旁人亦不必妄自猜疑。公主自当放心接纳。」 这话听得模糊又玄远,但「非一人可尽护」这句,却像是击打在乐安心口。 她眉头微皱,偏开视线。 大师却不再多言,只合掌一礼,便缓步远去。 留下乐安怔立在香雾之中,心绪翻涌。 午后,皇寺偏殿。 女皇果然已得消息,派来一名心腹女官前来安抚。那女官一身玄色宫装,气度沉稳。 她先向乐安行礼,继而温言道: 「公主所遭之事,陛下已有所闻,甚是震怒。幸而有墨统领与诸侍卫护卫周全,公主无恙,万幸之至。」 言毕,奉上数个朱红大匣。 盒盖揭开,里面不止步摇,还有一整套的金饰首饰、上好南海珍珠串、锦缎十匹、金锭数百、海外进贡香料与夜光杯两只。 「陛下特赐,既以慰公主受惊,亦奖公主近来端庄守礼,不复昔日荒唐之举。」 乐安心头一窒。这句「不复荒唐」,分明是在影射原主那些「掳男为乐」的往事。她抿唇,默默受了赏赐。 她心口微酸,暗道:原主……到底留下了多少荒唐事迹? 女官语气一转,正色道:「陛下已下旨,命墨统领务必彻查此事,绝不容再有隐患。」 乐安应声,垂眸掩去复杂心绪。 待女官退下,乐安心里始终惦念着,那些暗卫与侍卫是否有人伤了? 她终于忍不住,直接开口问墨玄:「你……可有受伤?」 墨玄一愣,眸光微暗。片刻,他低声答:「属下无碍。」 她盯着他,总觉得不放心,索性伸手去扯他衣袖,硬是要看。 「殿下。」墨玄低声,却没闪躲。 指尖触到他臂膀,结实冰冷的触感令她心头一颤。她抬眼与他对视,呼吸微乱:「真的没有受伤?」 墨玄垂眸望着她的手,神色不动,但指节已在袖中绷紧。 「殿下请放心。」 四目交会的刹那,氛围异样起来。 两人距离近得过分,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。 乐安心口狂跳,急忙收手,却仍觉指尖发烫。 霜花在一旁看在眼里,心中暗暗惊喜,公主似乎不再排斥与墨统领的亲近。 待乐安收回手,霜花才温声上前,似是无意地笑言:「公主,您是皇族至贵,世间万物皆应环绕于您。若墨统领得蒙一分垂怜,那也是他一生造化。」 乐安心头一跳,偏头看她。霜花却只垂眸,神色安然,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道理。 墨玄侧身沉默,神色仍冷,唯有眼底深处,有一瞬的波澜难掩。 乐安垂下眼帘,脑中却响起大僧的话: 「公主之命,非一人可尽护。」 她握紧了手,胸口涌动着一股说不清的悸动。 夜色渐深。 皇寺寂静,僧房皆熄,唯有远处残灯在风中摇曳。 乐安本应入睡,却翻来覆去,辗转难安。脑中不断浮现白日住持大师与霜花的话。 这些话搅动着她的心绪,使她胸口发热,渴望又惶然。 这份渴望,不单属于她的现代灵魂,还来自原主的躯壳。那股与生具来的体质,像在夜里被悄然唤醒,让她渴求温度,渴求依靠。 她是三十岁的灵魂,早已不是黄花小女。现代社会里,女人追求欲望并不丢人,何况这里是女尊朝代。她明明可以光明正大,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压抑自己? 她翻身,心口躁动,喉咙干涩。 忽然,殿门外有脚步声传来。 她心头一紧,猛地坐起。随即听见低沉却熟悉的嗓音:「公主未寐?」 是墨玄。 他的身影随夜风而入,月光从殿窗映在他身上,只着墨色中衣,轮廓被光影勾勒,冷峻如雕。 乐安心头一颤,本欲说「无事」,可话到唇边却变成了另一句:「……别走。」 墨玄微愕,深邃的眸光在烛影下晦暗难辨。 他沉默片刻,才缓缓步近床前,声音低哑:「公主若需,属下守在殿外即可。」 「不。」乐安下意识伸手,抓住了他的衣袖。力道不大,却像一枚火种。 「你留在这里。」 墨玄浑身一震。 她的指尖透过布料触到他臂膀的温热,宛如烫火。她却不愿放开,眼神在夜色中闪烁,带着几分强硬,又隐隐透着脆弱。 墨玄垂眸望着她,眸底暗潮汹涌。他一向能忍,能控,但这一刻,却被她那近乎依恋的眼神冲击得心绪动摇。 乐安却笑了,带着一点儿委屈,又有几分娇嗔。她伸出手,先从他手臂开始,指尖轻轻划过那一片紧绷的肌肉。那肌肉硬实而滚烫,随着她的触碰,微微颤抖。 「这么紧绷……你明明在忍着。」她声音柔媚,像是低语。 墨玄呼吸急促了几分,却仍不动。 乐安心头一暖,继续将手掌往上,缓缓贴到他宽阔的胸膛。衣料下心跳急促有力,她抬眸,眼神炽热:「这样的心跳……怎么能说你无动于衷?」 墨玄的手指微微蜷起,像是在用最后的意志控制自己。 乐安心里越发笃定。她忽地笑了,唇角弯弯,手掌一路往上,终于抚到他的脸庞,指尖轻轻描摹他冷硬的下颌线。 「墨玄,看着我。」她声音低柔,带着挑衅的甜。 男人终于抬眼,目光沉得几乎要把她吞没。 乐安心头一颤,将唇瓣落在他紧抿的唇上,先是轻轻一触,像试探。 墨玄眼眸骤然瞪大,身子一震,心头轰鸣。他不敢相信这是现实,但唇间的柔软与温热却让他彻底陷落。 乐安心里一阵悸动,忽然伸出舌尖,调皮地舔了舔他的下唇。 墨玄闷哼一声,喉结滚动,理智被撕裂。他再无法克制,反手将她按入怀中,吻势瞬间疯狂而深重。 两人唇舌纠缠,呼吸炙热,几乎要把彼此吞没。 乐安被他强烈的气息压得浑身酥软,衣衫不知何时散乱,白皙的肩颈裸露在烛光下。她敏感的身体只要一触即颤,忍不住低声呻吟。 墨玄全身绷紧,忍耐得近乎痛苦。他气息粗重,额头抵在她颈间,轻声叹息:「殿下您这样……属下怎么忍?」 「那就别忍。」乐安红着脸,抬头吻住他耳垂,声音颤颤,「我想要……你给我……」 墨玄浑身颤抖,低吼一声,将她压在榻上,唇齿疯狂掠夺。吻过她胸前隆起,含住衣料下已然挺立的柔嫩,舌尖一绕,乐安颤了一下,指甲深陷他肩膀。 他的手沿着她的腰身一路向下,指尖探入那片隐秘之处。刹那间,湿热的触感让他全身血液沸腾。 「殿下……」他几乎咬牙切齿,压抑到极致。 乐安浑身一震,瞬间红透脸,羞怯地搂住他肩膀,声音颤抖却无比真切:「别停……求你……」 墨玄再也无法克制,指尖在那片湿润花瓣中轻轻挑逗,细细描摹。乐安瞬间颤抖,呼吸急促得不像话,声音碎裂地溢出。 「啊……墨玄……太……太敏感了……」 她的腰身不受控制地颤抖,身体拼命想躲避却又渴望更多。 墨玄咬紧牙关,压下心头的疯狂冲动,低声哄她:「属下……给您……」 他俯身含住她的唇,与指尖的动作同步,每一下都像是故意折磨。乐安快要被逼疯,声音断断续续,身体在快感中颤抖得几乎要散开。 「嗯……啊……不行了……墨玄……我受不了……」 墨玄眼底几乎要滴出血来,他将她搂得更紧,指尖加快,忽然低下头,唇舌顺着她的锁骨一路往下,直到完全含住那片骄傲的柔软。 「啊——!」乐安瞬间高声惊呼,整个人猛烈颤抖。 他一边吮吻花蒂,一边用指尖在她最敏感的花径中抽插,湿热的快感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。 乐安声音细碎:「墨玄……我真的要……」 墨玄低吼一声,将她压得更深,含住她颤抖的声音。他的唇舌与手指配合得近乎残忍,逼得她再无法忍耐。 终于,在他一次深重的挑逗下,乐安全身骤然绷紧,尖叫着在他怀里泄身。 烛火剧烈晃动,她浑身颤抖,泪眼迷离,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。 墨玄紧紧抱着她,额头抵在她颈间,粗重喘息。看着怀中因快感而失神的女子,他胸口一阵阵悸动,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。 乐安气息还在凌乱,却下意识伸手搂住他,眼皮渐渐沉重,在他怀里沉沉睡去。 墨玄眼底燃烧着惊喜与不可置信。他望着怀里熟睡的乐安,心脏怦怦狂跳,整夜再也合不上眼。 他将她搂得紧紧的,生怕这一切只是幻梦。 而乐安在他的怀里,却睡得从未有过的香甜。 夜色静谧,两人紧紧相拥,第一次真正没有距离。 第九章|夜未眠 清晨未曦,窗外天光才刚微熹。殿中依旧静谧,只有帘幔轻轻摇曳。 乐安醒来时,她浑身仍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里,整个人安稳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。那怀抱结实如铁,却又有着不可思议的安全感,像是将她护在一方只属于她的世界里。 昨夜的记忆,一点一滴涌上脑海,让她脸颊瞬间滚烫。从自己主动触摸、挑逗,墨玄克制到最后失控的拥吻,再到他那细腻却又逼近极致的触碰……一切都历历在目。她竟然真的,在这个世界里,跨出了那最难的一步。 他就这么拥着她,似守夜的神祇般沉静。眉目清冷,却因长夜未眠而泛着暗色。可那双眼,却比昨夜更炽,像是烧了整个人,只为看着她。 她怔了怔,耳尖微热:「……你一夜都没阖眼?」 墨玄声音低沉,带着些哑哑的磁意:「嗯。」 「那你不累?」她下意识问。 他微摇头,目光一瞬不瞬。那眼神炽烈到几乎要将她吞没,却又克制得小心翼翼,生怕吓着她。 乐安心口一颤。昨夜的缠绵,已让她几乎卸下心防,可真正清醒过来,被他这样盯着,她仍忍不住生出羞怯。 她伸手欲将他推开些,却反被他不着痕迹地拢住手腕,指尖轻轻一扣。力道不重,却像是囚锁。 「公主……再睡一会吧。」他的声音带着夜里余温,低低的,几乎要将人融化。 她愣住,喉间滚动,竟不知如何回应。最后只红着脸,轻轻「嗯」了一声,顺势窝进他怀里。 墨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,怀中之人柔软香暖,他忍不住低头,在她发间轻吻。那一瞬,他竟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无依的一人,而是真正被需要着。 两人就这样相拥不语,仅听彼此心跳。时光静止般,连风声都缓了。 殿外传来婢女轻轻的脚步声,才听见霜花的声音:「公主,时辰已到。」 乐安心头一震,猛地想要坐起,却被墨玄按住肩。 「别急。」他语气沉稳,替她理好鬓发与衣襟,动作细致得不像他这样冷厉的人。眼神却隐隐带着不舍,好似分开一瞬都是折磨。 墨玄一推开殿门,就见霜花安静地候在门边。两人对视一眼,谁都没有开口。霜花眼里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。 她看得出,公主终于愿意接受男人侍寝。纵然墨玄身份低微,然而在容朝的天下,公主之尊,又有何须顾忌? 乐安见状,面颊烫热。她不敢直视,却又从霜花眼里看出真切的高兴。这让她羞怯之余,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。 启程返府。车驾摇曳,沿途松风拂面。乐安的心境却前所未有的轻快。 昨夜的她,终于跨出了那第一步。原以为会懊恼不安,却不曾想,如今竟觉得整个人都轻盈起来。甚至,想到墨玄,她唇角便忍不住弯起。 她抬手撩帘,望见策马而行的墨玄。 他该是一夜未眠,可此刻却神采奕奕,眉宇之间有股压不住的锐气,彷佛昨夜并未消耗,反而赋予了他力量。 那双炽烈的眼眸在马背上隔着车帘望来,灼得她心头发颤,下身更隐隐一紧,泛起湿意。她慌忙垂下眼帘,红霞自耳尖烧到颈项。 早晨她醒来时身上竟无半点狼狈,干净清爽,衣衫整齐。分明没有人进殿更衣,显然是墨玄在她沉睡后,一点一滴细心为她清理。想到这里,连嘴角都不自觉勾起。 墨玄策马随行,目光不时落在车帘后隐隐的倩影,眼神深得能将人燃尽。嘴角极轻微的上扬,却被隐在冷冽的轮廓里,不易察觉。 香车在大道上轻轻摇晃,车帘外是皇家护卫沉稳的脚步声。 乐安靠坐在车壁上,目光却仍时不时飘向帘缝外,那道挺拔冷峻的身影总在她眼底一闪而过。 霜花端坐在她身侧,眼角眉梢带着抑不住的笑意。「公主这一趟虽然受了惊吓,却也……让奴婢欣慰。」她压低声音,语气温柔,像怕打扰到乐安的心绪。 乐安一愣,随即心头一热,羞赧地瞪她一眼。 「奴婢是替公主高兴。从前公主总冷冷淡淡,不肯让任何男人近身,如今肯接受……对公主来说,实是好事。」 乐安垂下眼帘,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膝上绣着金线的布料。她心里很清楚霜花说的是什么。 昨夜她并没有真的破身,却第一次认真体会到「身体渴望」是怎么一回事。更让她意外的,是自己竟这么心安理得地依赖在墨玄怀里。 「心情愉悦,对公主身子也是大有益处。」霜花顿了顿,声音更轻,「再过不到三个月,便是公主生辰了。开苞礼……也总归要准备。」 乐安轻咬下唇,心底翻涌不已。她穿越到这里后,虽然逐渐接受这女尊的秩序,可「开苞礼」三字仍让她浑身微颤。那不仅是身体的开启,更意味着她彻底走上了这个世界为她铺设的轨道。 「那……」她迟疑了片刻,还是忍不住问出口:「暗卫,难道不能……也是通房吗?」 霜花一怔,旋即抬眸望着她。「公主是指……墨统领?」 车厢内空气一瞬间凝固。乐安的耳尖飞快地红透,却倔强抬着下巴。「我……只是问问而已。」 霜花看着她,眼神里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感触。她知道墨玄的身份,比谁都清楚。暗卫不同于皇家侍卫,后者至少有明册在籍,而暗卫许多甚至连「奴」都算不上,只是从市井、战场或罪奴里挑出来的野奴。墨玄虽因武力值天下罕见,被擢升为暗卫统领,却仍无法改变那层低贱出身。 霜花低眸含笑,语意温婉:「公主的心意,自是至重。这世间,唯有您尊贵无比。若是心中所愿,又何须多虑?得蒙您的垂爱,于他而言已是天大造化。」 乐安怔怔看着霜花,胸口像被轻轻击了一下。 她抿唇,低低地笑出声来。那笑里有羞涩、有释然,也有一抹说不清的甜。 香车外风声拂过,帘影轻颤。乐安忽然觉得,这条返程路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短。 她伸手抚上自己心口,心跳急促得不像话。若真是墨玄,她不介意。甚至,隐隐期待。 车驾抵达公主府邸安和府前。 大门已开,总管与男侍们整齐列队,齐声迎呼:「恭迎公主回府!」 列队之中,楚轻臣站在最前,身形笔直,气势森然。当他抬眼望见公主下车,心头微微一震。 公主的神情与往常不同。她眼底明朗,步履轻快,眉梢含笑,那是他极少见过的模样。 而她身后的墨玄,虽一如既往沉默冷厉,却在眼角眉梢间,藏不住某种……满足后的畅意。 楚轻臣心头微动,忽然敏锐地意识到,这一趟皇寺行,似乎有什么他所不知的事情发生了。 他悄悄打量。公主步履轻快,眉宇舒展,宛若春水初融。而墨玄虽沉静,却目光时不时落在公主身上,带着灼热与守候之意。这一切,他怎会看不出? 然而更令楚轻臣震动的,是自己心底忽然泛起的一丝说不清的酸意。 她是公主。 她本就该有人侍奉。 与谁亲近,本不是他该过问的事。 可他偏偏无法忽视,无法克制。 他在意。 在意她眼角眉梢的柔媚,在意她与那个男人之间微妙的气息,甚至在意自己被置于门列之中,只能远远观望。 楚轻臣抿唇,垂下眼眸,将情绪深深压下。可心底那丝酸涩与不安,却如暗火般,开始在他心里悄然燃起。 第十章|执念暗生 乐安返府后,未及歇息,便接到宫中来旨。 七日之内,乐安必须从男侍院选出的俊秀通房之中,定下开苞礼的人选,册报宫中,再择定王君候选三名。 旨意无情,却是容朝女子的必经之路。 霜花跪于阶下,心底也替公主忧虑。她知道公主眼中,已容不得旁人。从皇寺那夜开始,公主望向墨玄的神情已再不同,像是深陷,又像是……甘愿沉沦。 府中上下闻言,皆掀起暗暗的骚动。几名男侍低声窃语,或是窃喜,或是心怀不安。有人甚至趁着退下时,忍不住偷眼望向墨玄。 墨玄神色不动,似乎一切与己无关,只静立在乐安身后,气息冷冽,沉默如铁。 楚轻臣却在这一刻,眼神微微一凝。 他站在人群之中,身姿笔挺,神色如常,可心底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复杂。他看得清楚,公主自皇寺归来后,神情比往常更显愉悦,而那份光彩,似乎总在墨玄伴随之时才会浮现。 楚轻臣垂下眼,掩去神色。按理说,他不该在意,公主与谁亲近,又与他何干?可偏偏胸口有股莫名的闷意,令他在夜里辗转难眠。 「教引……通房……」他在心底默默咀嚼着这几个字,唇线紧抿,视线无声地落向乐安与墨玄相对的身影。 「殿下,陛下已有安排,七日之限,不容耽搁。」 乐安倚在窗下,静静望着外头,手指轻抚着窗沿,指尖微凉。她眼底却燃着若隐若现的抗拒。 「本宫知道了。」 语气云淡风轻,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。 霜花不敢再多言,只能退下。 当夜,寝殿的灯火柔和。 乐安靠坐在榻上,手里捧着一本话本,却一行也未曾看入眼。耳边不时传来风声,夜色静寂,却让人心头烦乱。 她轻轻抬眸,果然见墨玄立于殿外廊下,背影高大,静默如山。她望着他,心底忽然涌起一种说不清的安定与依恋,明明这人素来冷峻寡言,却是自己最想要的依靠。 无论是白日出行,还是夜间归府,他总会自然而然地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,不开口,不近身,却始终存在。 乐安望着那身影,胸口忽然涨满说不出的酸意。 女皇为她挑选的男子,个个清俊标致,生来就是为了女子的开苞礼而存在。她却连想都不愿去想。 因为她要的,只是眼前这个。 「墨玄。」她轻声唤他。 墨玄进殿,黑眸沉静,低首行礼:「殿下。」 乐安放下书册,抿唇看他。 「你……今晚不用守在外面。」她说,语气里带着一丝无意掩饰的情意,「留下来,陪我。」 墨玄怔了怔,眉眼微颤。 「殿下,属下身份卑贱,不该——」 「我说留下来。」乐安打断他,语声不高,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强硬。 殿中灯火将她的神情映得炽亮,眼底却是一抹浓烈到几乎灼人的执念。 墨玄呼吸一窒,终究不敢违逆,只能缓缓走近。他跪坐于榻侧,身姿恭谨,却近得让人心乱如麻。乐安垂眸凝视他,眼底湿润似水,终于忍不住伸手,指尖轻轻描摹过他侧脸的线条。那张长年冷峻的面容,在灯火下带着阴影,却又真切灼热,让她心口酸软,呼吸都微乱。 墨玄全身一震,猛地抬眼。黑瞳深沉如夜,翻涌着不容遮掩的炽烈。 他没有立刻俯身,反而大掌覆住她纤细的手,掌心灼烫,指节微微颤抖。接着,他低下头,从她手心开始,一个一个吻过去,掌心、手指、手背,每一处都被他温热的唇覆过,带着近乎虔诚的渴望。 「殿下……」他的声音哑得颤抖,像是压抑许久后终于溢出的叹息。 随着吻意一路蔓延,他的身子缓缓前倾,从床侧一步一步逼近。沉重的气息洒落在她颈边,他终于爬上榻沿,整个人半跪在床榻上,将她圈进怀里。 唇舌相贴的瞬间,像是压抑已久的烈焰被点燃。墨玄用力吻住她,唇齿交缠,几乎要将她的呼吸全数夺走。他的舌在她口中探寻,带着克制不住的急切与霸道,每一寸缠绵都炽热到发颤。 乐安被吻得浑身发软,指尖紧攀着他的肩,胸口剧烈起伏。那力道既是索取,又是小心的压抑,像是他深怕自己一旦失控,便会将她整个吞噬。 「墨玄……」她低低唤着,声音被吻意淹没。 墨玄的目光始终锁住她,边吻边舔,眼神专注得近乎疯狂,像是将她的一颦一笑都要深深刻进心底。 乐安浑身酥麻,身体本能地回应他,双腿不自觉缠上他的腰,细腻的躯体紧贴着他,带着羞怯却又急切的磨蹭。 墨玄胸膛猛然一紧,喉结上下滚动,额上浮出细密冷汗。他的手扣紧她的腰,指尖深陷进软肉,呼吸粗重,几乎要在下一刻失控。 可即便如此,他仍死死忍着最后一步,将所有欲望困锁在血液里,只能更用力地吻她、抱她,将所有压抑化为一场炙热到近乎焚身的亲吻。 乐安被他牢牢裹在怀里,心头一片混乱,却又沉醉得无法自拔。 那一刻,她忽然生出一种荒唐却真切的念头,若这一生能一直在他怀里,便已足够。 这一夜,乐安睡得极安稳。而府中,却已有暗流潜动。 第十一章|焚身之夜(墨玄H) 乐安从未像今夜这般,心思纵横、浑身燥热。 她静坐于内殿的妆几前,指尖摩挲着一只小巧瓷瓶。瓶身暗红,没有任何标记,唯有瓶口残留着淡淡药香,带着某种隐约的甜腻。 这是原主留下的东西。 荒唐、放纵、挥霍声色犬马的原主,总能从各种见不得光的管道弄来这样的药。所谓「春凝散」,一旦入口,女子体内会如火焚烧,单凭冷水、针灸、甚至太医的药方都无法压下,唯一的解法,就是男子整夜以身灌精相解。 乐安将瓷瓶轻轻放下,眼神幽暗。 她就是故意的。 若非如此,墨玄这般死守身份、死守理智,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跨出那一步。 而她偏偏不愿在开苞礼上让陌生人触碰,心底唯一想要的,只有那个沉默、冷峻、却总在暗处护她的男人。 她揭开瓶盖,将药丸放入口中。 微苦,很快便化开,随之而来的是胸口渐渐泛热,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。 不多时,体内便似有细小火焰,顺着血脉一点点燃烧。她握紧扶手,咬唇忍耐,却清楚意识到,这股灼热只会越来越盛。 「公主,您怎么了?」 霜花推门而入,却一眼见乐安面颊潮红、气息不稳,立刻变了神色。 她急忙上前搭脉,手指才触到那股狂乱的脉象,眼神就沉了沉。眼底立刻掠过一抹了然,是春凝散。 她心底一叹,却没有拆穿,反而压低声音:「公主,您怎会……」 乐安佯作茫然,指尖紧扣几案,声音颤抖:「我……不知……只是觉得……好热……」 霜花垂眸,暗暗咬唇。她很清楚,这药找遍太医院都无解法,唯一的出路,只有一个人能给。 「公主忍一忍,属下去请墨统领。」 「不……不要……」乐安虚弱地伸手,似乎要拦住她,却被霜花轻轻压下。 「公主,这药不是冷水能压的。」霜花低声在她耳边道,「若再拖下去,怕是要伤了身子……解药之法,唯有……」她话未说尽,却已足够。 乐安眼底掠过一抹几近不可察的笑意,却仍故作无措:「那……那你快去……」 霜花看着她,心底暗暗一叹。果然,这是公主的计算,既然如此,她也只能把戏演完。 片刻后,殿门被推开。 墨玄步入,仍是一身夜行软甲,气息里带着冷冽的风尘。 「公主?」他一踏入便望见榻上的乐安,眉头瞬间皱紧。 霜花目光一转,声音更压低,像是替乐安找台阶下「这药……公主恐是误食春凝散了。女子中此药,太医也难以解开,唯有……男子能助公主退药。」 墨玄一瞬间全身紧绷,指节收紧到泛白。 「霜花。」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像是用尽力气在压抑「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」 霜花伏身一拜,语气斩钉截铁「奴婢知晓。但奴婢更知,若再拖延,公主必伤身。此事……唯有墨统领能解。」 她抬眸一瞬,与墨玄对视,眼底的清楚分明。她看得出来,这一切不过是公主的戏码。可既是公主心意,她做婢女的,唯有推波助澜。 墨玄胸膛剧烈起伏。 榻上,乐安喘息声愈加急促,细白的指尖用力攀上被褥,眼尾湿润发红,唇间逸出细碎的呻吟。 那声音,几乎要将他所有理智焚尽。 他一步一步,终于走到榻前。 墨玄走到榻前,刚要开口,便被一阵急促的啜泣声与炙热的气息迎上。 「墨玄……」乐安红着眼,声音颤抖却急切,猛地伸出手脚,像是溺水的人紧抓救命稻草般,手脚并用地缠上他,将整个人死死抱住。 那力道让墨玄心脏狠狠一震,心疼得几乎要碎。 「傻公主……」他低低叹息,声音却沙哑得不像话,伸手紧紧抱住她,抱坐在怀里,似要用胸膛隔开她所有的颤抖与难耐。 然而乐安根本等不及,抬起颤抖的下巴,含着哭音吻上他的唇。 那一瞬,她唇齿急切地撬开他的防线,带着药火焚身的渴求,深深吸允、吮咬,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吞下去。 墨玄全身一震,呼吸瞬间乱了,大掌下意识扣住她的后脑与纤腰,死死压住,任由她在自己怀里疯狂索求。 她吻得乱而急切,带着哭音与哽咽,唇间全是急促的热气与湿润。 「殿下……」墨玄低吼一声,理智崩溃,掌心紧贴着她细软的腰肢,几乎要将她揉碎。 乐安浑身滚烫,手指颤抖却迫切地去拉扯他的衣襟,动作急切得几乎要撕裂布料。她实在太难受了,渴望到全身颤抖,只想将他拉进自己体内,填补空虚的焚灼。 墨玄终于再无退路,低声咒骂一声,猛地将她压回床榻。 「颜儿……」他的声音低哑得像是兽吼。 他倾身覆下,唇舌一寸一寸地碾过她的眉眼、鼻尖,再落到颤抖的唇瓣,然后一路往下,像是要将她彻底吞没。 她颤抖着迎合,指尖死死抓紧他的肩头,身子被压在榻上,却全然没有退意,反而带着泪与喘息,迫不及待地迎接他更深的吻与触碰。 烛火摇曳间,两人的身影纠缠在榻上,急切、疯狂、压抑已久的情欲彻底决堤…… 第十二章|药焚(墨玄H) 墨玄被她吻得几乎喘不过气,理智摇摇欲坠。 乐安却不给他任何退路。她哭得眼尾泛红,指尖颤抖却急切地去解他胸前的衣襟,力道生涩却决绝,布料被拉扯得发出细碎声响。 「殿下,别这样……」墨玄声音颤抖,掌心覆住她的小手,却发现她整个人烫得惊人,身体急切得像火焰一样要将他吞噬。 「我好难受……墨玄……我要你。」她声音带着哭音,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。 这一句,彻底击碎了墨玄最后的防线。 他低低咒骂一声,猛地俯身吻住她,深深碾压,舌尖疯狂攫取她所有的气息。大掌再也抑制不住,撕开她单薄的衣衫。布料应声而裂,雪白肌肤在烛火下颤抖显现。 乐安浑身一颤,却没有羞怯,反而迫切地抬手环住他的脖颈,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他。 墨玄眼神瞬间暗沉,指尖颤抖着划过她的锁骨、胸线,呼吸急促得几乎要爆裂。 他低下头,张口含住她胸前柔软粉嫩的娇蕊,重重的吸允、舔弄。 「啊……」乐安整个人颤抖着弓起身,急喘的声音在殿内响起,带着哭腔般的颤音。 墨玄呼吸粗重,唇舌寸寸攻伐,手掌更是沿着她腰肢一路探下,覆住那处早已湿热的花唇。拨开白嫩的花户用双指轻轻揉搓花蒂,揉的汁水飞溅。 她整个人猛地一震,指尖死死抓住他肩头,羞赧与渴望混杂成一股难耐的颤抖。 「殿下……您这般是要了我的命……」墨玄低低喘息,额头抵着她,整个人几乎要崩溃。 他猛地扯落身上衣衫,露出结实如岩石般的胸膛与肩背。肌肉绷紧,青筋毕现,整个人压下来时,将乐安完全锁在怀里。 两具火热的身躯紧贴,烫得几乎要焚烧。 乐安哭着蹭上他,双腿急切缠上他的腰,娇躯颤抖着主动磨蹭,泪眼婆娑却带着满满的渴求。 墨玄喉头滚动,声音哑得不像话。 「殿下,您确定……」 话未说完,乐安已抬起脸,再次深深吻住他,用行动给出最决绝的回答。 墨玄再无退意,扶着圆润的龟头抵住柔嫩湿软的媚肉来回磨蹭,一手仔细揉按着敏感充血的花蒂,缓缓进入稚嫩的花径。 瞬间,烈焰般的灼热彻底撕裂阻碍,深深没入她体内。 「啊……」乐安哭音骤起,身子剧烈颤抖,指尖死死抓紧他背脊,瞬间被填满的痛与快意交织成让人几近昏厥的冲击。 墨玄全身一震,额头死死抵在她肩头,呼吸粗重得近乎野兽,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控。 「忍着点……颜儿……」他的声音带着颤,满是心疼,却又压抑着疯狂的渴望。 她却红着眼,颤着声音低低呢喃:「……给我……要我……」 这一句,彻底点燃了他所有理智。 墨玄低吼,腰身用力抽送,强势又急切,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。 乐安哭音不断,却带着颤抖的愉悦,她整个人被他死死压在榻上,身体在一次次的撞击中几乎要碎开,却又甘愿沉沦,像是被焚烧殆尽。 「墨玄……墨玄……」她声音颤抖,带着哭音一声声喊他名字,身体随着律动颤抖、失控。 房中烛火摇曳,两人的喘息与低吼交缠,彻底点燃这片夜色。 墨玄狠狠埋首在她肩颈间,牙齿几乎要咬破肌肤,才勉强压下那股要将她吞没的疯狂。 乐安却不肯给他退路。她哭得声音颤抖,却用双腿紧紧锁住他的腰,渴求又绝望。 「墨玄……要你……再深一点……」 她颤着声音哀求,红唇张开,眼角还挂着泪。 墨玄低吼一声,腰身重重一顶,瞬间深彻到极致。 乐安整个人猛地仰头,泪水从眼尾滑落,声音被冲撞得断断续续:「啊——!嗯……墨……玄……!」 榻上绣被早已凌乱不堪,蜡烛摇摇欲坠,两具火热的身躯紧密纠缠,湿热的声响不断响起,极度淫靡。 墨玄再也无法保持理智,他的抽送一次比一次更深、更狠,力道几乎要将她压碎,却又带着极度的疼惜,每一下都将她填满。 乐安被冲撞得全身颤抖,双手死死抓住他背脊,指甲陷入肌肉里,仍忍不住哭音娇喊:「啊……要坏了……啊啊……不行了……!」 墨玄喉头低低滚动,咬牙沉声:「忍着,再忍一忍……属下让您再也离不开我……」 他猛地将乐安压在身下,双手紧紧扣住她纤细的腰,让她完全承受他汹涌的侵占。 「啊——!」乐安尖叫出声,整个人被冲击得几乎要碎裂,却又在那痛与快意交缠中彻底沉沦。 她浑身汗水淋漓,发丝散乱贴在脸颊,眼神迷离带泪,整个人如同被烈火焚烧。 墨玄再也不顾什么身份、什么禁忌,只知道她在自己身下哭喊自己名字的模样,让他疯狂到失控。 「殿下……颜儿……」他一声声低吼她的名字,声音低哑又汹涌,像是要将她烙进灵魂。 房中旖旎喘息与哭吟声交织不断,湿热交合的声响在夜里无休无止。 乐安被一次次顶到深处,哭着求饶,却又每一次都更渴望他。 「不要停……墨玄……啊……更深……再用力……」她哭着颤抖,却用双腿更紧缠住他,将自己彻底交付。 墨玄像是被点燃的野兽,抽送越来越疯狂,力道一次比一次狠烈。 乐安在他身下颤抖得几乎失去意识,整个人被推上顶端,瞬间被快感吞没,哭喊着在他怀里颤抖失控。 「啊啊——!」她声音沙哑,眼泪与汗水交织,整个人被推上高潮,身体紧紧绞着他,颤抖不止。 墨玄喉头低吼,终于再也压抑不住,狠狠一顶,将自己完全埋入她体内,彻底释放。 浓烈的灼热彻底填满了她,乐安哭着颤抖,指尖死死抓住他,泪眼迷离却满是满足。 可墨玄并没有停下。 他喘息沉重,紧紧抱住怀中哭得浑身酥软的乐安,低哑在她耳边呢喃:「不够……还不够……」 说罢,他又一次硬挺起来,重新进入她体内。 「啊……不要……不行了……」乐安哭喊,却被下一次的深彻顶撞得瞬间失语,只能颤抖呻吟。 榻上声音一次比一次淫靡,夜色一次次被撕裂。 他们疯狂缠绵,彻夜不休。 直到窗外鱼肚白渐起,乐安已哭喊得声音嘶哑,身体被折磨得一片酥软,整个人瘫在墨玄怀里,满身吻痕。 墨玄心疼得紧紧抱着她,在她耳边低低呢喃:「颜儿……我是你的。」 —— 殿外,夜色深沉。 霜花垂手守在阶下,耳边传来殿中断断续续的娇吟与低沉喘息,声音缠绵得让人脸红心跳。她明知道该低头屏息,却还是止不住脸上飞红,心口砰然。 她是太医的庶女,自然知晓公主今夜服下的「春凝散」来历,这药本就为破身所用,能减去大半痛楚,却将情欲推至极致,若无强健男子承受,怕是会要了女子的小命。 想到殿内正驰骋纵情的,竟是那冷冽如铁的墨统领,霜花心头既羞且慌。公主的小身板儿,能否撑得过这一夜? 耳边传来一次比一次更失控的娇吟,霜花脸烫得几乎滴血,却只得低低叹息,暗暗祈祷主子安然。 然而,比身子更让她忧心的,是外头的耳目。 虽说守在暗处的都是墨玄亲自培养的死士,可公主府内何其复杂,眼线无孔不入。这般惊天动地的动静,岂会不被人捕风捉影? 霜花垂眸,手指紧紧揪着衣角。她几乎可以预见,待天一亮,不仅整个公主府上下,便是朝堂之上,都将因这一夜而震动不已。 第十三章|生死由我算 夜色终于被晨曦驱散。 乐安迷迷糊糊睁开眼,身下依旧酸麻难当,浑身像是被人彻底揉碎再重新拼合。被薄被半掩的胸口、腰间,仍残留着一夜纵情后的红痕,触目惊心却又令人脸红。 墨玄就躺在她身侧,一双深黑的眼,静静望着她。那眼底有压抑不住的狂乱,更有怔忡与惊惶。 四目相接的瞬间,昨夜的画面又一次翻涌而来。乐安本能地脸颊滚烫,可身子却更快地动了起来。她伸出手,直接攀上他的脖颈,整个人窝进他怀里,额头抵着他下巴,低声喃道:「……你应该抱着我睡。」 墨玄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,大掌却忍不住紧紧搂住她的腰。 「殿下……」他的声音沙哑低沉,带着一夜纵情后尚未褪尽的颤意,「属下……该死。」 乐安不许他再往下说,猛地抬起身子,含住他的唇撬开他的牙关,深深吸允。墨玄被她吻得呼吸急促,只能反手将她压入怀里,回以更滚烫的深吻。 两人缠绵良久,直到乐安喘得胸口起伏,才放开,盯着他黑瞳一字一句道: 「你已经是本公主的人,生死由我算。没有我的允许,你什么都不能做。」 墨玄怔住。 这句话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,却也像利刃般剖开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惧。他几乎不敢相信耳中所闻。若是传出去,必定是他僭越,是他亵渎,是他该死。 可乐安的眼睛,亮得几乎焚尽他所有理智。 「殿下……」墨玄哑声,伸手扣住她后脑,深深吻住,几乎要将她揉进血肉之中。唇齿间混着难以抑制的颤抖,他低低喃着:「你是我的命,比我的命还重要。」 乐安心中一颤,却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回抱着他,任由这份沉重情意将自己整个吞没。 两人唇齿再度相贴,深吻难分。 殿外守候一夜的霜花,终于在天光乍破时推门进殿替公主诊脉。 乐安懒懒半靠在墨玄怀里,指尖仍缠在他衣襟,动也不想动。墨玄替她整理好薄被,眼神冷冷落在霜花身上,霜花心里打颤,却不敢怠慢。 搭上脉息片刻,她才舒了口气:「药效已解,并未伤及根本。」 乐安却红着脸偏过头。她明明记得昨夜墨玄在她体内纵情无数次,汹涌不止,直至最后,她几乎是被浓烈的热潮浸润到昏迷。可如今清晨醒来,体内竟是空落落的,一丝盈溢也无。 她忍不住有些发怔:这药,竟是彻底吸收了? 「霜花,若我……」她本欲开口询问不孕之事,却不知如何启齿。 霜花误以为她担心不能怀孕,便安慰:「公主自幼身子虚弱,虽然开苞迟了些,但只要调养得宜,定能有孕,不必多虑。」 乐安一愣,随即心底暗暗泛起一丝喜意。需调养才能如愿,岂不就是此身其实难孕? 她压下唇角的笑,轻轻「嗯」了一声,却在心底暗自庆幸。若能免去子嗣束缚,对她反而是天大好事。 她弯唇一笑,目光如水,却隐了心底那一抹轻松。 然而,外头的风声,早已悄然疯长。 寝殿内的声音,早在昨夜便惊动了不少人。虽然墨玄布下暗卫重重防守,但公主府本就人心复杂,耳目丛生。清晨,消息已经在府内婢仆及男侍间悄悄流转。 「竟是暗卫统领……」 「那个出身不明的野奴?!」 「怎么能……怎么能污了公主!」 男侍们脸色皆变,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恨与不甘。他们虽知公主荒唐,可纵然再荒唐,对象也该是权贵子弟,哪怕只是权臣送来的面首,亦好过这般出身不明的男人。 即便语气中尽是怨怼,他们却依旧不敢明目张胆地表露。见着墨玄时,仍旧恭恭敬敬,战战兢兢地行礼。可眼神里的复杂与怨愤,却怎也掩不住。 乐安很快就得了消息。 她当即召来总管,冷冷瞥她一眼,声音里不带半分温度:「本宫不想听到任何不该听的、任何不该说的。谁若胆敢多嘴,依规处置,绝不宽贷!」 这声音如利刃,刺得人心底发颤。 总管扑通一声跪下,额头重重磕地,连声应是。殿外伺候仆役们更是吓得面色煞白,不敢呼吸。 乐安袖手而立,眸中带着原主纨绔的锋锐与霸气。她素日荒唐放纵,任谁都以为她无足轻重。可一旦真正展现公主的威严,却是无人能承受的压迫。 她冷笑,衣袖一甩,转身入殿。她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,谁若多言,便是死路一条。 而此时的墨玄,并未因昨夜而沉溺。 作为暗卫统领,他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。消息一旦外泄,不仅是公主声誉尽毁,更可能牵动整个朝堂暗潮。 他当下便调动暗卫,将府内人员彻底盘查。 「所有出入之人,皆需查验。尤其公主内院,不得随意走动。」墨玄的声音冷若寒冰,毫无余地,「谁若违令,立斩。」 暗卫们领命而去,整个公主府的气氛,瞬间凝结成一股森寒。 不仅如此,墨玄还亲自深入排查府内暗桩。许多潜伏的眼线,当场被他拔除。无论背后是谁的人,一律暗中处置,悄无声息。 「这里,从此只属于殿下。」他低声吩咐,眼神却如寒铁般决绝。 乐安坐在殿内,听着外头传来的动静,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,唇角勾起冷艳的弧度。 她要的,就是如此。 她能以公主之态,压下府内闲言;而墨玄,则用铁血之手,封死一切可能的缝隙。 这一夜之后,公主府彻底改变。 可暗潮终究还是流动着。 楚轻臣站在廊下,负手凝望。风卷过衣袂,他神情不动,唇边却隐隐浮出一抹冷笑。 他看着那座寝殿,心底暗潮涌动。 若是传到朝堂,公主竟将一个野奴统领揽上床榻,这会掀起何等风浪? 他并不急着出手,只静静等待。因为他知道,这一夜,已足够让无数人心惊。 第十四章|惟君一人 乐安醒来时,窗外天色已泛白。 她蜷在墨玄怀里,白皙的肩头仍有昨夜留下的印记。她呼吸尚未平复,却偏偏抬起下巴去逗弄他。 「昨夜,你喊了我的小名。」她声音带着笑意,却又软糯得惊人。 墨玄心口一紧,低沉哑声道:「殿下,属下……」 「不要殿下。」乐安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唇,眼眸晶亮,「我喜欢你喊我颜儿,就只有你能喊。」 墨玄的心防在这句话下彻底崩塌。他素来沉冷,心志如铁,但此刻却只能将怀中女子紧紧抱住,彷佛失去她便连命都没了。 「颜儿……」他再次低喃,那声音带着隐忍的颤抖,似是在诉尽压抑多年的渴望。 乐安唇角微翘,主动迎上他的吻。两人缠绵良久,气息交缠,甜腻得几乎要将整个寝殿淹没。 墨玄的胸膛宽阔而结实,呼吸沉稳却略带疲惫。乐安眼底尽是柔情,忍不住伸手轻抚他肩头与背脊。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,犹如烙印般纵横,记录了无数拼杀的岁月。 她低下头,唇瓣轻触那些疤痕,一点一点吻过,甚至轻舔吮吸,像要将那些苦痛都吸走似的。 墨玄睁眼,喉咙滚动,黑瞳深处翻涌着压抑的欲望。昨夜他已用尽克制,今晨再被她如此挑动,几乎失控。 「颜儿……」他低声唤她,声音沙哑。 乐安却只是抬眸,眼里带着笑意与泪光:「以后,没我的允准,你不许再受伤。」 墨玄胸口一震,忍不住俯下身,将她狠狠抱紧,深深吻住她的唇。那吻既炙热又沉重,像是要把自己的命运交付在她口中。 这三日来,药效早已解尽,可乐安却偏偏夜夜召他侍寝。每一次,她都像是要将自己与他紧紧黏合,恨不得成为他的一部分。 墨玄从未想过,自己竟能拥有这样的幸福。 在最孤绝的暗夜里,他唯一的念想,便是有朝一日能靠近她。可他从未敢奢望,公主竟会将他紧抱在怀,将最真切的笑容与软语给予他。 乐安亦没想到,自己竟能如此沉迷于一个男人。在现代时,她对爱情向来淡漠,却在这个世界,被墨玄的眼神与怀抱完全征服。她甚至觉得,这具身体天生就是为他而生。 她心底暗笑,女尊世界果真名不虚传。 破身之夜,他灌注在她体内的精气,全被她吸收。翌日,她不仅未有半分倦怠,反而精神通透,下身的隐秘处更隐隐渴望再度相拥。于是整整三夜,乐安与墨玄沉溺于情欲与温存,几乎没有片刻分开。 而墨玄在疼惜之余,更为震撼。明明她才将满十八岁,却能承受他一次次索取,甚至在极致欢愉后依旧柔媚地缠在他身上。这样的公主,怎能不令他沉沦? ── 今日,「开苞礼」的通房教引名册须呈上。 霜花捧着笔砚立于侧,原以为公主会写下几名通房或旧侍的名字,却见她一笔落下,洁白纸面上,只有一个名字: 墨玄。 霜花指尖一颤,几乎要掉落笔墨。她抬眸看向乐安,却对上对方那双笃定的眼神。 「就他一人,足矣。」乐安语气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。 殿中死寂。 霜花终于低下头,心口起伏,轻声应道:「……是。」 消息传出,公主府上下人人屏息。 男侍们心中掀起滔天巨浪。 他们原本隐隐以为,公主迟早会在他们之间挑选一人。即便不是他们自己,也该是出身高贵、名门世家的男子。谁能想到,竟会是个没身份、还是野奴的暗卫? 议论声只在暗处低低涌动,没人敢当面放肆。因为墨玄冷厉的手段,让整个公主府在短短数日间军令森严。 有人试图挑拨,当夜便消声匿迹;有人暗传流言,翌日已被逐出府门。 所有人都明白,公主如今心中唯墨玄一人。她既然亲笔将名字交上去,就代表了态度。这是谁都撼动不了的位置。 楚轻臣听闻消息时,正立于书阁。手中卷轴「啪」地合上,眼底掠过一抹深沉。 他一向冷眼旁观,以为公主依旧荒唐如故。可这一纸名册,让他心底的算计彻底乱了。 「墨玄……」他低声喃喃,唇角却勾起一抹不明的弧度。 这不是单纯的男女之事。乐安这一笔,等于将墨玄明正言顺推到她身边,还推到朝堂棋局之上。 楚轻臣心底暗潮涌动,终于明白,这位曾被视作纨绔笑柄的公主,已经不是他所认知的那个人。 而消息终究传到了女皇耳中。 「墨玄?」女皇倏地一震,手中玉盏险些倾翻。 底下女官连忙低头,不敢多言。 那是个出身卑微的野奴,虽武艺高超任暗卫统领之职,却万万不是她原本安排之人。男侍院中各方势力角逐,乐安一个都不取,反而独独选了这个暗卫统领……这与从前的她判若两人。 女皇沉思良久,眼底掠过几分冷意,却终究未曾出口呵斥。 「不过是通房教引一名,随她吧。」她淡声道。 乐安昔日荒唐,在端亲王刻意宠溺下,闹出的笑话何其多,如今倒还安份。既如此,索性不去撕破,静观其变。 女皇眼中隐隐有怒,却又透着难以言明的震动。朝堂百官同样哗然,谁能想到,一个无名野奴,竟能攀上公主之榻,还被她亲笔册立? 有人窃笑公主依旧荒唐,有人则心生忌惮。因为这背后,意味着权力格局将悄然生变。 整个京城,都在暗潮翻涌。 第十五章|血脉真形 宫中忽传旨意,遣太医入府。 名为诊视身子、调理气血以备助孕之需,实则因乐安所选之人来历突兀,女皇心中仍存疑虑,未敢全然放心。 乐安却不以为意。在她的认知里,这无非是例行公事。通房之选,需确保体质强健,并验过脉象,好服下助孕秘药。她并未放在心上,甚至还打趣地瞥了墨玄一眼。 墨玄沉默应下,随太医入内。 静室中灯火幽幽,药香氤氲。太医先为墨玄把脉,细查气息流转,继而请其解衣,以便检视筋骨经络与脏腑运行之状,逐一确定身体诸般机能。 太医凝神为墨玄诊视,眼神在其左臂滑过,忽而一顿。只见臂内侧隐隐浮现一道模糊胎印,线条若隐若现,宛似燃焰吞噬虎首,与古籍所载上古武神一脉之印极为相符。 他屏息细看,眉心紧锁,随即取出银针刺入脉位,针尖入肉刹那,手臂上的血气骤然奔涌,只见皮肤之下,竟浮现出一头虎首纹路,焰光隐约,如同吞火而动。 太医骤然心惊,背脊微凉,目光一瞬间变得无比凝重,手中银针亦因颤动几乎失稳。 墨玄目光一凛,心底升起难言的震惊。这纹路他从未见过,却明显的不同寻常。 太医收针后,沉吟许久,不敢妄下定论,只对乐安与墨玄拱手禀道:「殿下,墨……统领的体质极为强健,并无不妥。至于其他之象,臣需回宫详查典籍,方能断定。」 乐安虽觉奇怪,却未深究,只是点头让他退下。 墨玄心神不宁,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臂上那燃烧般的纹路。他虽不知意味何在,却直觉这背后绝非寻常,稍后必得调查一番。 而太医一回宫,便立刻翻检秘档,最终在一卷尘封已久的兵籍中,赫然对上图谱。正是数十年前护国大将军一脉的族纹「虎首吞焰」。 他当场手指颤抖,急急面奏女皇。 而就在同一时刻,议政殿内气氛沉凝如霜。 数位重臣正轮流查阅墨玄的旧年暗卫入营卷册,卷面斑驳,记录简陋。来历不明,无父无母,唯一记录是进营时体魄异于常人,被皇家暗卫统领破格收徒,正式入营。 「这样的人,怎可踏入皇家侍册?」首辅眉头紧锁,「暗卫出身、血缘未清,贸然进行开苞礼,若混入异脉,将是百年大错。」 「宫规祖训皆有明文记载,开苞礼通房必须经血统查验,尤其帝姬之选,更不容丝毫疏忽。」另一名老臣沉声补道。 正此时,殿门外侍卫急声通报:「陛下,太医院有要事紧呈!」 女皇眉峰微动,轻摆手,「宣。」 一名白须太医快步入殿,伏身叩首,气息微喘:「启禀陛下,稍早微臣奉命至公主府为墨统领请脉,意外发现其左臂内侧显现模糊胎印,与上古武神一脉传承记号极为相符!」 此言一出,满殿惊愕。 「你说什么?」女皇微微坐直,眸光锐利如刃。 太医连忙展开画轴,一面呈上,一面说明:「臣查阅密档,该胎印为『虎首吞焰』,卧于血骨之下,唯护国将军一脉嫡裔才会于特定情况显现。需年满二十五岁,并于与心悦之人交合后三日,血气翻涌,印痕始现。」 「此印已消失数十载……你确定?」一名白发女官颤声问道,眼神中既有惶惑亦带希冀。 「今日即见,臣以银针试脉测印,反应激烈,极为符合族纹记载。况且,根据时间推算……」太医语顿,抬眼望向女皇,「……应是近日方有交合之事,进而……血脉现形。」 女皇身形一震,指节收紧,一瞬间五味杂陈。 而殿中群臣,却已逐渐由惊转喜。 一名素来持重的老臣朗声道:「若真是护国武神后裔……此乃上天赐子!」 铠甲在灯火下映出冷光,开口的是一位女将军,她面容冷峻,声若洪钟:「护国将军一脉自数十年前边境一战后,于京中政变中被趁势铲灭,满门血骨,忠魂皆埋。谁料血脉竟未断绝!」 她顿了顿,目光炽烈,紧握铁甲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:「我父当年便随护国大将军征战,战死沙场,遗骸至今无存。若墨统领真是其后裔,便等同我容朝军魂未泯!这不是一个人的幸运,而是天下之幸!」 另一名女官亦语带激昂:「如此根骨天赋,再加上武神血统,实乃天选之人。与帝姬结合,正是天命所归,何来身份模糊之说?」 「微臣建议,应立刻昭告天下,恢复身份,并将其列为乐安公主王夫拟选之一,从优审核!」 女皇扫视满殿朝臣,听着那些曾强烈反对墨玄的声音,如今男女官员同声赞誉,甚至有人提议直接立他为王夫。她眼中闪过一抹极淡的讽刺与疲惫。 这世道,果然从来只看出身与实力。 乐安的荒唐,她早已习惯。选一个野奴为通房,原本不值一提。 却未曾想,这一荒唐,竟牵扯出已消失数十年的护国血脉! 若消息外泄,必将引得朝堂震荡,旧部余孽甚至异族觊觎。她心知此事重大,却无法立刻压下。 女皇终于开口,声音冷厉,「传墨玄,待朕亲自审视此人,再定夺。」 声落瞬间,侍卫已躬身领命而出。 她闭了闭眼,压下翻涌情绪,将所有动荡都锁入深宫一隅。